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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懷一腔期待頓時化為烏有,想到自己原本錦繡燦爛的人生就此完結,忍不住跳將起來大罵著發洩他的憤怒:“賤人!惡毒心腸的賤人,你就不怕報應麼?你不得好死!”
安怡笑眯眯地看著他:“所以其實你是在為你自己的前程難受吧?你若真心疼你弟弟和母親,就該陪在他們身邊與他們共度難關。像你這樣道貌岸然,把書讀到狗肚子裡去,只顧自己的才是真正的賤人和惡毒。不得好死麼?真死過的人才有資格說這個話,年紀輕輕的,不要妄談這些。”言罷意味深長地抿唇一笑,“說到報應麼,這便是報應。”
面前的人分明貌美如花,巧笑嫣然,卻無端讓人不寒而慄冠寵無彈窗。安怡就是安九,安九就是安怡,眼前的笑臉與記憶深處的某張臉疊加在一起,出奇的相像。
“安懷,你為什麼要害我?”
“安懷,你為什麼要說假話?”
“安懷,可是我什麼地方對不住你?”
“安懷,你為什麼總是欺負我?”
那個人一臉不解的這樣問他,他卻不屑於回答她。難道要他告訴她,因為所有人都在欺負她,所以成了習慣?難道要他告訴她,因為祖父眼裡只有她,而沒有他?難道要他告訴她,他母親經常說她搶走了他們的東西?
安懷皺起眉頭,眼睛裡終於『露』出幾分恐懼害怕委屈之『色』,他彷彿是在回答從前那個人的諸多疑問,又彷彿是在告訴自己:“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從前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我並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樣的惡果?”
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安怡微微一怔,隨即笑得滴水不漏:“不懂事麼,經過這些事就該懂事了。至於後一個問題,我也一直都在想,但是沒有答案,你什麼時候想到答案了,請來告訴我一聲。”
安懷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下了臺階,穿過已經走得七零八落的人群,一直走到那輛黑『色』的馬車前。馬車的簾子早被人從裡頭打起,她站在車前和車裡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含著笑,喜氣洋洋地登上了馬車。車頭掛著的氣死風燈散發出淡淡的光,將她的側臉照得溫婉美好,和那個人既相像,又不像。
黑『色』的馬車輕巧地滑入夜『色』裡,很快就走得不見了影蹤。安懷失魂落魄地轉過身,站在高高的臺階看著“遂伯府”三個金字發呆。
“公子 ,公子,不好啦,園子裡挖出了死人,夫人被官差鎖起來要連夜帶走!”他的貼身小廝慘白著臉跑出來,緊緊拽住他的袖子大聲道:“您快想想辦法吧!”
如若田氏真的害了人命,被收監過堂,那他這個庶吉士就完全是個笑話了,還談什麼抱負理想?所以他必須得為自己想想辦法才是。安懷大踏步往裡走,一迭聲地問:“老爺呢?”
小廝如同被霜打了一樣,聲音低不可聞:“老爺方才使人給三夫人送了封休書,又要叫人再送去給田舅爺家裡呢。”
安懷就又站住了,若是田氏被休,縱然很讓人沒臉,卻可以和安家擇清,興許對他的前途也能稍許好一點……安懷正苦思冥想之際,裡頭鬧鬧嚷嚷地走出一群人來,被人拘在中間的正是田氏和田嬤嬤兩個人,田氏釵橫發『亂』,哭得死去活來,那些官差卻毫無半點憐憫之心,黑著臉只管凶神惡煞地吆喝。
“懷兒,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去找你舅舅啊……”田氏祈求著,眼睜睜地看著安懷離她越來越遠,她以為他被嚇蒙了,越發大聲哭喊,他卻只是站在那裡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淒涼地笑了起來。
安懷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解下腰間的荷包,奔過去塞進官差手裡,低聲懇求道:“給家母留份體面。”安保鳳從黑暗裡走出來,陰冷地道:“你若還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