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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矮几,一木魚,一佛珠,一人端坐於蒲團之上,手捻佛珠。
木魚槌輕擊著置於矮几的木魚,發出被敲擊時的響聲。
明淨正闔著目,唇瓣微微動著,無聲呢喃經文。
謝枕舟沒再喊他。
因為明淨對著的地方,矮几前還置放著一個空蒲團,顯出是備給來客的。
而這個來客,就是他。
謝枕舟坐到了蒲團上,雙手規規矩矩的擺放在桌上。
像個小學生面對嚴師時的謹慎,腰背挺得筆直。
這是他有幸去過學校,也僅有一次,老師教他的上課坐姿,不過當天他哮喘就犯了。
謝枕舟記得,當時他是被抬上救護車的。老師嚇壞了,明明不是她的過錯,卻一個勁對著父親道歉。
她在害怕,怕父親會遷怒。
從出生起,身患心疾、哮喘纏身的他。
是個累贅。
一個動作牽扯出一段回憶,驀地上湧的低落情緒,無形的蔓延開。
驚擾到,正打坐念經的明淨。
一聲「謝小施主」響起,拉回了謝枕舟的思緒。
謝枕舟定了定神,看向明淨。
明淨手中的木魚槌放到了矮几上,規整放好。
此時此刻,倒是有了一副僧人樣。
只不過,要忽略其眉心硃砂和落了滿身雪白僧袍的及腰髮絲。
「明淨禪師。」謝枕舟收斂負面情緒,心中是懷念居多,添雜著少許遺憾。
一切情緒壓下,謝枕舟望向明淨,他道:「禪師上次問了我一個問題,那麼這次,就換我問禪師一個問題。」
應是覺得自己早就見識過他的另一面,明淨的姿態變得閒散起來,半掀著眼皮回視謝枕舟。
又不像和尚了。
帶髮修行,本也不算。
只是他在萬佛寺的名望極高。
謝枕舟觀察著明淨的變化,等待答覆。
明淨道:「謝小施主想問貧僧什麼?」
謝枕舟定定看他。
終是一字一句道:「關於我師尊,慧圓大師窺探到的那絲天機,到底是什麼?」
是否真的有關師尊隕落。
隕落二字一經腦中,謝枕舟就覺心中悶痛。
無法壓下。
明淨笑了,似是沒想到,他要問的居然並非有關自己,而是同亦奇子相關。
「既是天機,說出來,那便不是了。」模稜兩可的回答。
謝枕舟緊抿著唇,不語。
他想知道。
良久,久到謝枕舟都快放棄詢問。
他才聽明淨再度開口。
「也罷。」明淨輕嘆一聲。
謝枕舟眼前一亮。
他有些急切道:「禪師願意告訴我了?」
直至如今,謝枕舟是正真意識到。
即使是看過書的他,也並不瞭解這個神秘大陸的全貌,一切都還需要他親自去探尋,且探尋的過程中。
變數不定。
謝枕舟看著明淨點頭,心情變得激奮。
有變數才好。
若是可以。
他想把所有未來可能發生的不好,全都抹平。
明知道這個想法太過天真,但謝枕舟仍存著期待。
他想改變劇情。
想師尊平安。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就變得愈發強烈。
恨不能現在就去重改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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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淨被他希冀的視線注視,頓了幾秒,隨意的撩起一截衣袍,反問了一個問題,「謝小施主覺得,萬佛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