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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艱險。這是我聽完後對現在處境的唯一想法。前路漫漫,而我們現在還沒有出外海,事到如今,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七哥救了我之後一個禮拜,那奇怪的聲音再沒有出現過,黑皮蔡他們也沒有再找我麻煩,也許是七哥的氣勢威懾了他們,也許是鍾燦富收了錢之後,還算講究信用。我知道鍾燦富內心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之所以這樣也許是因為船上不守承諾,會被龍王爺懲罰。
日子慢慢平靜,船上的人也慢慢忘記了這件事情,我也慢慢習慣了船上的生活,七哥常常下到我的船艙裡,我們聊著過去的事情,總是說著說著感傷起來,最後總以七哥寬慰我收場。
七天之後,我們自己的乾糧基本上吃乾淨了,船上開始發飯,這一直要持續到我們到達南洋為止,費用是包含在船費中的。
我的乾糧早就吃完,阿惠和七哥一直在救濟我,到了第一次發飯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餓的眼睛發綠。
我很清晰的記得,六個淘海客抬著三個大木桶到了艙門口,然後又抬了兩筐碗出來,鍾燦富出現在艙裡,吼道:“開飯了,一個一個排好隊來門口拿飯,不要亂跑也不要搶,人人都有。”
之前大家都見識過鍾燦富的蠻橫,所以沒有亂擠,都排成了隊往艙門口過去。向前走時,我看見分給每個人的都是一碗清粥,一條醃製好的刀魚,不過刀魚有大有小,有的拿到小刀魚,難免嚷嚷兩聲,不過鍾燦富大吼了兩次以後,也就沒有人再鬧了,在船上又不做事,一條刀魚一碗粥,差不多也能管半天了。
不過,讓人鬱悶的是,輪到我的時候,鍾燦富瞟了我一眼,向發魚的那個淘海客說:“給這個拍花子拿一條最小的。”
我不想跟他們計較,接過小得可憐的刀魚,和一碗清得可以當鏡子的粥,在離甲板稍遠的船舷邊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也沒什麼心思吃飯。又看見在我身後排隊的阿惠走到發魚的淘海客面前,衝著鍾燦富一笑,像洋貨包裝紙上的那些外國女人一樣,露出一口白牙,笑著道:“鍾哥,能不能給一條大的嘛?”
“大的?”鍾燦富哈哈大笑:“你燦哥我那條就大,要不要啊?”
散發食物的幾個淘海客鬨然大笑,排在附近的幾個人也笑出聲來,阿惠羞紅著臉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壞得很哪!”
我看在眼裡不由得有些窘迫,不知道阿惠這麼做的用意,還好,鍾燦富沒有太過糾纏,使了個眼色,分魚的就給了阿惠一條很大的刀魚,幾個先前還在鬨笑的乘客,一下都露出鄙夷的眼神。阿惠彷彿沒看見似的,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夾過她那條大魚遞給我:“你吃這個,我吃不完。”
她是為了我才向那些粗鄙的淘海客強顏歡笑嗎?我有些難過,明白了這個委屈是她為我受的,是為我才這樣做的,但我如果早知道一定會阻止。
“怎麼?你吃醋了?男人別這麼小心眼。”阿惠笑嘻嘻地搶走那條小魚,把大魚架在我的粥碗上。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適應新環境的能力比較強,還是比男人更天真、想法沒那麼多,總之事情平息下來之後,阿惠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不過我卻怎麼也提不起興頭來應對她的笑臉,只是默默地啃咬著難吃的刀魚,心裡有些煩亂。
阿惠又說了幾句話,見我不高興也就沒再說什麼,我一邊喝著粥,一邊看到那個全叔和黑皮蔡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全叔對著分食的淘海客說了些什麼,淘海客趾高氣揚地搖了搖頭,接著全叔很不高興似的從口袋裡掏了一塊大洋給他,那個人就遞了三條大魚給他。
看著船上人的形形色色,簡單的一餐飯,真是可見世間百態。
吃完飯後,很快食具都被收了回去,我站在船舷邊,一陣帶著鹹味的海風吹來,一派平靜的海水上,一座聳立在礁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