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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了幾米,顧朔都能從她身上嗅到一股怪味兒,不是汗臭,而是一種類似於腐敗的氣味。他忍不住將視線挪到她那隻完好的腿上,果然看見了不正常的血跡。
那條腿應該在腐敗,但她卻不願意鋸掉……
不遠的茶几上還有抗生素和一些消毒劑,空氣中彌散著這些藥物和腐敗物的氣味。
「怎麼,你在同情我?」康妮非常不屑。
「這就是我親生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羨慕嗎?哈哈哈……」康妮狀似癲狂,但很快她止住了。她也沒有繼續往輪椅上挪,而是藉助手部力量坐上了專門為她定製的沙發。沙發底盤很矮,與地面可以進行平滑過渡,即便是康妮上下都很輕鬆。
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彷彿這能保持她最後的尊嚴。
「你知道威登家族是怎樣一個存在嗎?它在加國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前後經歷過幾任國王,也經歷過無數戰火,算是歐洲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每個時代都能看到他們在歷史中的剪影,也是名門貴族的典範。」
康妮停了一瞬,伸手去端水杯,然而原本放置水杯的地方此刻只看到一個杯底留下的水印,那隻杯子已經躺在幾米遠的地板上,碎成了幾片。
她狀若無事地收回手,繼續說道:「從小,我母親就跟我講解威登家族史,看得出來她很崇拜嚮往。她跟我說,諾曼威登是她見過的最完美的男人,如果能夠嫁給他,她付出什麼都願意。」
「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甚至用另類手段取了諾曼威登的精子讓自己懷孕,成為諾曼威登只存在於記憶中的情人。」
「為了這個男人,為了成為威登家的女主人,成為站在加國乃至歐洲貴圈頂峰的貴婦人,她忍辱負重,甚至不惜利用我這個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女兒達到她所有目的……」
「我也曾經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身為威登家族第一繼承人,有諾曼威登這樣的父親,還能與皇室通婚,無論我做錯什麼,都會有人替我收拾殘局,誰都不敢公然說我的不是,誰看到我都只能恭維奉承!」
「我知道很多人嫉妒我,怨恨我,但那又怎麼樣,誰叫我的父親是諾曼威登?他們活該一輩子被我踩在腳下敢怒不敢言,然而……」
「那個肯給與我一切的父親從來沒愛過我,那個一直疼愛我的母親竟然由始至終只是將我當棋子,甚至可以不計代價地犧牲!」
「我被囚在皇宮的時候,她來救我,我高興得不得了,以為自己畢竟是威登家的繼承人,即便是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最終都能不了了之,然而當飛機爆炸我差點屍骨無存時我才知道她親自送我上的飛機早就被她和她的同夥動過手腳。」
「是的,她從救我出來那一刻就計劃好了要炸死我!讓我成為她的替罪羊,永遠肩負她的罪孽!」
「你見過天下有這樣的母親嗎?如此殘忍冷血地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是不是從我出生開始,我就是她生命中註定洗不掉的汙點,是她的恥辱,是她所有卑劣人性的罪證?」
康妮威登彷彿壓抑得太久,終於找到一個人宣洩,喋喋不休說得口乾舌燥。
她的手無意識地去拿水杯,這次自然又撲了個空,她微微愣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什麼,接著苦笑起來。
「看,這就是我,康妮威登,曾經的天之驕女!」
康妮直視著顧朔,也許是痛苦太深重,她的眼神此刻反而顯得有些木訥。
顯然顧朔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或許是有些同情這個女人的,但這個女人與他無關,他們甚至站在敵對的立場。長期的軍旅直覺告訴他,對敵人的心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這種感情是不該存在的。
「你的確曾經擁有最優越的條件,你本也可以憑藉你的身份地位掌握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