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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輕聲細氣說話的江修,曾經是方雲晚所獨享的。
方雲晚想起以前的許多個清晨,他在江修的懷裡醒來,像只小狗一樣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拱來拱去。江修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伸手撈過他毛茸茸的腦袋,隨便找個地方親一口,聲音便是這種低沉而溫柔的聲線:「別鬧,再陪我睡會。」
有時候,方雲晚是不聽話的,依然像條蟲子似的滾來滾去。江修被他鬧得徹底醒過來,低頭看見躺在身邊白胖可愛秀色可餐的蟲寶寶,順手用被子將兩人一卷,把這條可惡的蟲子吃幹抹淨。
也有的時候,方雲晚是懂事的。記得有一陣子,江修十分忙碌,每天都在書房裡忙碌到深夜,難得有可以賴床的週末,他不忍心吵醒江修,乖乖摟著江修精瘦的腰身,躺在他懷裡閉著眼裝睡,等他自然醒來。
江修睡飽了醒過來,總是喜歡拿手指一遍遍撥過方雲晚黑長濃密的睫毛。在某些人別有用心的撩撥下,裝睡的人眼皮會不自覺地抖一抖,方雲晚就會聽見江修低低的笑聲,緊接著眼皮上被他微涼的唇輕輕吻過:「睡美人,該醒了。」
而現在,那些被江修含在嗓子裡細細雕琢過的溫柔,已經屬於許路遙了。
方雲晚有些坐不住,一口吞下一塊雪梨,恨不得將整碗梨湯直接倒進胃裡,好快點喝完梨湯趕緊離開。
他的一顆心都撲在與梨湯作鬥爭中,於是自然沒有發現,江修的目光長久地落在他的身上。
江修看著方雲晚一勺一勺地喝著梨湯,希望從他無懈可擊的冷靜自持裡找到一點破綻。他細細掃視過方雲晚的眉梢眼角,連他手指捏勺子的動作,江修都在心裡反覆推敲。他期待著在方雲晚的淡定裡找到一點不快,順著這一條藤蔓,他相信自己可以扯出被方雲晚埋在心裡那些不肯承認的、念念不忘的往日情誼。
他還是想賭一把。
他賭方雲晚不過是一面暫時冰封的湖面。
暫時結冰又如何?結了冰的湖面和柔波盈盈的湖面一樣會倒映出藍天綠樹,天還是以前的天,樹也還是以前的樹,他總有機會等到春暖花開的那一天。
江修本來虛弱無力,稍一分神,手上一滑,碗便斜斜傾倒下來,那半碗梨湯最終盡數灑到了江修身上。
「你看你看,不讓人喂,果然又灑到自己身上了吧。」
許路遙唸叨著,手上動作卻很利落,飛快地從江修手裡把碗拿走。那頭方雲晚聽見動靜抬起頭,也連忙抓了桌上的紙抽走到床邊,自己先抽了幾張,再把紙抽遞給許路遙,而他認認真真地低頭幫著把被褥上的水漬吸乾。
其實被褥上的水漬不多,大部分梨湯還是灑到了江修身上。
方雲晚覺得,那不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環節。
許路遙接連抽了幾張紙巾,把江修衣服上的水吸乾了一些,轉身去衣櫃裡翻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出來,往床邊一放,指揮江修:「快換套乾淨的衣服,身上濕淋淋的,萬一著涼感冒就麻煩了。」邊說著,許路遙便伸手就要去解江修睡衣的扣子。
方雲晚想起之前他情急下要幫江修解開釦子換衣服,被他婉拒的事,對許路遙與江修的親密又多了一層篤定的猜測。
他將紙抽放到床邊的桌子上,把髒了的紙巾團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意味深長地看了許路遙拉著江修衣襟的修長手指,用禮貌微笑掩飾過尷尬:「那你們忙,我就先走了,謝謝你們的冰糖燉雪梨。」
怎麼他跟江修,就成了你們了?
好像哪裡不對,可是許路遙一時也說不上哪裡不對。江修沒有開口留方雲晚,許路遙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訥訥開口:「不客氣。」
一直到方雲晚掩門離開,江修才推開許路遙,示意他出門去找人來幫忙換床被褥。
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