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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呆似的看著前面，只見大洋空闊，船帆如鱗，旌旗獵獵，炮聲隱隱。遠方火箭此伏彼起，一個個亮點拖著煙跡，便似精靈嬉戲，妄圖去點燃雲霞。

&ldo;馬通判。&rdo;

&ldo;卑職在。&rdo;

&ldo;你何以在攻佔全島的戰策之後，又要加一個棄卒保帥、全線撤退之策？&rdo;

&ldo;我……&rdo;那馬通判低頭不語，閉上眼睛，緩緩跪下了。眾人一時全被驚呆。

他垂淚道：&ldo;我有個兒子，就在島上，正在與海寇拼死搏殺。棄卒保帥，犬子必死，那老夫也不想活了。還怕什麼朝廷戟指，皇上怪罪？&rdo;他大哭了起來，&ldo;但為這東南半壁的百姓著想，為我百戰雄師著想，還請大帥，納言後者！嗚……&rdo;

&ldo;你怎麼……&rdo;柯喬大窘，極為不安，只覺得這老人太過神經質了。

&ldo;合力強攻南沙灘，只是下策。因為我們未必搶得下啊！島心已有海寇炮臺，但兵眾不多，老夫全然不明白他們為何不增援島心，當時便感惴惴不安；此刻明白他們是利用登島兵勇為質，將我全軍鎖定四周，何等居心叵測！若海寇在島上角落伏有重兵，只待我大舉強登，而後敵艦全跳到外圈，裡應外合，吾福建水師，只怕為其一鼓而殲哪！此策絕非萬全，是不得已而為之矣。大帥可有此感‐‐今晨炮聲一響，海寇便處處似寡實眾，吾軍方略，總為之洞若觀火！彼賊好整以暇，進退有致，哪裡似雙嶼賊寇之驚惶失措，乃至挾巨炮而自相殘殺？！此勁敵也，何人還敢聲言其弱！&rdo;

老人至此喘了口氣，抹著眼淚站起來，眾人鴉雀無聲，恭聆其續後方略。

&ldo;若吾軍毅然棄島不顧，拉至西南海面，彼等伏兵攻佔全島後，便再無用處。那懸崖周圍的火箭陣也毫無用處。紅夷炮艦離了炮臺和懸崖的翼護，只帶領一些小船，必顯勢單力孤；哪怕集彼全部蒼山艇、海滄艇，亦無力與我正面對決。賊寇只有一條大船，炮力有限；我有三條，若賊悍然而出，吾等自可用眾多快船正面迎擊，焚其主艦。哪怕我三艘福船為敵全部擊沉，但敵主帆旗落，餘眾必狼奔矢突，為我兩翼快兵圍獵！點驗戰損，至少是不勝不敗；若盧制臺憐我為紅夷炮所困，略加美言，朝堂之上或可稱為大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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