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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車水馬龍,各式各樣豐富多彩的顏色交織在一起,霓虹燈散發出的光圈在暗色下構成頭吃人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在地上蓄積的水潭中耀武揚威。靳時雨毫不留情地踩入水潭,一切光影終成虛妄。
世間萬物無不成相,透過映照自己面孔的鏡子時,他才能窺見出自己最為醜陋的一面。靳時雨將濕漉漉的頭髮往後撥順,水珠順著鼻尖緩緩下落,他靜靜望著鏡子中不帶任何表情的自己,恍惚間竟然從鏡子的角落瞥見謝臻的殘相。
他耳邊久久不停歇地響著鈴聲,靳時雨緊握成拳毫不留情地在光滑的鏡面上落下一拳,鮮血順延著拳頭指縫往下滴滴答答流淌,他鬆了勁兒,任由鮮血慢慢淌遍手心。
靳時雨接通了電話,裸露的背脊靠著冰冷的牆面,長吐出一口氣:「餵。」
「父親讓我轉達,三年已到,是時候該回來了。」
靳時雨聽著電話那端冷漠又毫無感情的聲音,仰頭鬆動了下筋骨,語氣惋惜:「麻煩你幫我轉告他,我等的人出現了,恕我不能從命。」
「……父親已知曉。」
靳時雨壓下眉,將電話切斷,不斷流著血的手被他格外將就地用紗布草草圍了一圈,半乾的頭髮自然垂落,隱約有些扎眼。
寂靜的室內不帶半點聲響,靜到靳時雨似乎能聽見水珠滴落地板的聲音。茶几上的水果刀被他撈起來來回把玩,一個不留神便飛在果盤中的蘋果之中,汁水四濺。
門鈴作響,靳時雨僅圍了條浴巾,便走上前去開門。
來人頭上的鴨舌帽戴得很低,漂亮的臉因為烏沉而顯得格外嚇人,謝臻換了身裝扮,儼然也是洗漱過後才來的。鬆垮的襯衫露出他胸前大片的肌膚,不知是被熱水燻燙洗過多少遍,現在仍然帶著一層不均勻的紅。
靳時雨勾起唇角一笑,眼底寒意略深:「我知道你會來的。」
作者有話說:
我把三年期限改了 哎喲我去我自己看一遍都笑一遍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9章 不要是靳時雨
09
「腰再塌下去點。」
不冷不淡的聲音傳入謝臻耳中。
清醒的淪陷最為致命,謝臻透過面前這面破碎的、沾染著鮮血的鏡子,看著他與靳時雨疊在一起的身影,看著他自己灰白的臉和沾上血跡的後頸,看著無意間露出的彈傷一角。
在起起伏伏的潮浪之中,謝臻只覺得自己像一隻無處可去的孤船,他的睫毛和頭髮被汗水皆數打濕,揮灑而下的汗水是一場暴雨,將他的渾身淋濕,順帶給予肩頸刺骨的痛。
謝臻咬咬牙:「高浩東……在哪兒?」
靳時雨手掌抓住他的肩,輕哼出聲:「我不喜歡你現在跟我討論這些。」
「我問你高浩東在哪兒?」謝臻狠狠心,直接用手拽住了靳時雨受傷的手,他乾淨的手掌頓時沾滿了屬於靳時雨的血跡,濕漉漉的,不太好受。
或許是謝臻太過用力,靳時雨吸了口氣,將謝臻的身子直直壓下,使得他半個身子盡數貼在冰冷的洗手檯之上。靳時雨放慢語速,可語氣卻是越來越冷:「我說了——」
「我不喜歡你現在跟我討論這些。」
謝臻猛地掙紮了兩下,大口喘著粗氣,聽到這話後卻笑出聲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如果你在騙我的話,我們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啪——」
重重一聲,毫不留情地落在謝臻身上,他渾身痙攣了下,手指在光滑的大理石臺上留下幾道血色痕跡。謝臻羞憤又惱怒地抬頭看向鏡子裡的靳時雨,只見靳時雨滿臉笑意,精壯的上半身沾著點兒些許血跡,興許是無意中沾到的,他隨意用甩了甩頭髮,從煙盒中抽出一根,一如既往地只抽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