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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橘色和淺紫色的雲霞鋪滿了天際,風輕輕吹動白色的紗簾。
少年身著簡單的棉質家居服靠在陽臺的長椅裡,指尖的鉛筆在紙面上看似隨意地勾勾畫畫,他聞聲抬睫,幾縷暖色的橘調光線照在他冷白的面板上,像是中世紀名貴的油畫,莫名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他似乎猜到了女生接下來的話,毫不意外地淡聲開口:「哪題?」
紀時安:「第六張卷子,倒數第二。」
也不知道這人腦子怎麼長的,好像什麼題都難不倒他。
紀時安等他給自己解題的功夫跑回屋給自己拿了兩塊切好的西瓜,想著他一天天地給自己免費輔導也挺不容易,難得生出幾分感激之情,舉起碗挺殷勤地問:「冰好的,你吃不吃呀?」
一隻紙飛機從陽臺劃過曲線,噠——地一下,準確地撞到紀時安前額後落到桌面上。
飛機頭部依舊是個被處理過很鈍的角。
下一秒,少年冷淡的聲音緊隨其後。
似乎不解地丟過來一句。
「這種題都解不出來,你居然還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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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畫面熟悉到幾乎與記憶中重疊,讓人產生一種好像只是那年的少年和女生長大成人了,一切都沒有變。
紀時安忘了自己當時是不是被他一句話又氣得想跟這人打一架,但現在回想起來更多感到的卻是懷念。
懷念那段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的日子。
不像現在,連身邊最情境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懷疑她跟他鬧了矛盾。
包括紀時安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要不是這樣,顧晏恆不會突然決定出國,並且一走就是三年,狠心得一次都沒回來過。
偶爾大家聚在一起鬧著給他打電話,她在旁邊甚至不知道也不敢主動問,他在國外過得怎麼樣,是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
紀時安只覺得心口又開始發澀,酸漲得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看著沒什麼情緒在紙上畫的顧晏恆,總覺得他身上多了點跟那時的少年不一樣的地方,像是在距離故鄉大半個地球的陌生異國,被時間催著迫不得已洗掉了他身上那點本就不多的溫情,整個人變得冰冷疏離,目中無人、生人勿進。
但那身影又很莫名的,在某些瞬間讓她有種說不清從哪裡來的錯覺。
這個人好像又是孤獨的。
讓她幾乎在瞬間,忽然就心軟了。
「顧晏恆。」
窗邊,男人指尖微不可查地頓了下,他轉頭看向紀時安,難得沒有不當人,只是很輕地應了聲「嗯」,問她:「怎麼了?」
「我餓了。」
紀時安輕輕咬了下唇,看著他:「我想吃沙茶麵。」
紀時安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想,只是腦子裡忽然升起來這個想法,下意識她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話音剛落地,紀時安就有些後悔地無意識抿了抿唇。
現在的顧晏恆大概不會有閒心也沒有空陪她腦子一熱跑去吃一碗沙茶麵。
「我是說——」
正準備改變話頭,那邊,顧晏恆把手裡的筆隨手放到桌上,而後從椅子上站起身朝外走。
到門口時回頭看了她一眼:「還站著?」
「噢。」
紀時安唇角不由自主往上翹,趕緊跟上去,那點本就不多的悔意一丁點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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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沙茶麵館挺多的,光是從紅楓巷外街不到一公里的長度都能看見兩三家店面,但不用紀時安說,顧晏恆知道她說的是哪兒。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中大門附近的街邊。黃昏的陽光下,一中的校門多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