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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上課前她又去了一次松樹林。她覺得不會那麼快收到回信的,畢竟自己昨天中午收到信,下午就回了信,之前從未這麼快回復過,但她沒忍住,不瞧一眼心不安寧。也許在這封回信裡,她就可以看到自己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樹洞裡竟然有回信。文秀娟飛快地往四周張望了一圈,就在樹下拆開了信。
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都不會和我相互影響,我所採用的分份非常穩定。記得每次給毒劑量要小,造成長期的健康下降的慢性病錯覺。太突兀的死亡有風險,明白?松樹林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自習教室最後那張瘸腿沒人用的課桌你知道吧,有信的話,貼在桌底下。
另一個同學
果然沒有說。還是問得太急躁了,文秀娟想。看來,要把柳絮拉進來了。她需要一個能衝鋒陷陣的人,把水攪混。柳絮可以變成一盞明晃晃的探照燈,未必真能照出些什麼來,但總能讓那個人收斂一下,下毒的速度變慢一些。要想抓到他,還得靠自己。
只是以柳絮的性子,知道了有一個謀殺者,她敢往前沖嗎?
因為遲到,走進教室的時候,有幾組同學已經開始解剖。鉗子剪子肌肉骨骼之間的撕扯碰撞聲匯聚到一起,是非醫學生很難想像的。文秀娟習以為常,但柳絮還差得遠,正面孔煞白拿著手術刀吸氣,她走到柳絮對面,問今天感覺如何,柳絮說輕鬆些了。的確是,第一堂課的時候,她怕到幾乎暈過去,到現在可以站直不抖並且下刀,離不開文秀娟的暴露療法和鼓勵。文秀娟心裡雖然別有懷抱,但表現出來的是一個真正朋友該有的做法。
文秀娟看著柳絮把她那一側的胸膛面板掀開,在自己的指令下分離脂肪,剪開胸大肌的附著點,覺得這個女孩簡直就是自己養成的。在克服對屍體解剖的恐懼過程中,她對這個世界的恐懼也在慢慢減少。某種程度上,柳絮的父親對她的壓力,和文紅軍略有相似。真的要把這個女孩拉到漩渦裡來嗎,可以預見到她的支離破碎,而對自己的幫助會有多大?文秀娟居然猶豫起來。
好像聽見柳絮在叫她,文秀娟抬起頭,看見柳絮的目光裡依然沒變的情感。在經歷了昨晚的怪事後,她仍舊保有著那份友情和信賴!她能行的,文秀娟立刻意識到這一點,並且清醒了過來。
&ldo;昨天晚上。你看見了。&rdo;文秀娟說。
柳絮嚇了一跳,然後說對不起。文秀娟說嚇到你了啊不好意思。柳絮問是不是夢遊,文秀娟沉吟了片刻,說有人要殺我。柳絮顯然沒有聽清楚,然後,文秀娟又把這幾個字大聲重複了一遍。
這句話在一片屍體解剖的奏鳴聲中顯得如此突兀,以至於絕大多數同學都注意到了。文秀娟的目光鎮定地與投射過來的一道道眼神交匯,她不指望能就此發覺下毒者異樣的表情,但至少,下毒者會明白,柳絮入局了,他需要對付的人,現在多了一個。
6
文秀娟用縫衣針在礦泉水瓶上刺了個眼子,捏著針搖晃了幾下,讓這個針孔變得顯眼。組織胚胎學課上,她把這個水瓶放在了顯微鏡旁。昨天她並沒有對柳絮和盤托出,而是半遮半掩,等待柳絮自行探索。自己發現的事情,總比別人告知的更有說服力。
課程上到一半,文秀娟上完廁所回來,醞釀好情緒,伸手拿起礦泉水瓶,然後尖叫。她七情上臉,拿著瓶子衝出去。
文秀娟把瓶子扔在廁所前的垃圾桶裡,走回來的時候,看見柳絮正走出教室門口。
去找那個瓶子吧,找到上面的針眼。文秀娟在心裡說。柳絮是個細心的姑娘,她應該不會錯過。
不過,她今天自導自演了這麼出戲,並不僅僅是為了讓柳絮相信有一個下毒者存在。自從第一封信開始,文秀娟就在編織營造著自己的角色形象,那是一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