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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語畢,有知道內情的人說,「總以為那位六條夫人會先老爺一步撒手人寰,可現實卻截然相反。眼看著可親可愛之人與自己永遠的分別,真教人心酸!」
就連這支近侍的隊伍也因此紛紛落淚,歸去的途中十分悒悒。唯獨藤大納言心想,這荒唐至極。說著什麼乃敢與君絕,這樣想念自己的夫婿,為什麼不一道赴死,這是很難的事嗎?縱觀朝中,唯父親一人唐突逝世,遭到遺棄的人不很可憐嗎?如此一想,應該死得更加堅決。這低虛假的眼淚是不值得流的。
到了夜晚,也沒有哥哥回來的訊息,興許在那邊留宿了吧。原本以為心事重重著,並不容易睡著,孰料很快地睡了過去。父親的臉在夢裡很清晰地顯在眼前,似乎滿含笑意,「小融今晚的話,想吃什麼呢?」
一點也不餓,怎麼問這樣奇怪的話?一旁的乳母蹲下來說,「怎麼不說話呀?」
藤大納言無所適從,維持著沉默。
「有宋國的人剛剛來過,有很好的東西給帶回來了。一道去看看好嗎?」父親抱著自己,把懷裡的扇子拉開來給自己玩。
為什麼還在對晚飯糾纏不清?這下也不是餓不餓的問題了。肚子還有點疼,嘴裡也有點酸酸的。便把頭扭開了。
父親站了起來,牽著自己的手,往外面走。經過走廊時,有很清脆的聲音響著,透過敞開的板門,看到室內有個命婦,正把疊好的衣服從木箱裡拿出來。
「小少爺,中午好呀。」命婦母親一樣地微笑。
「清命婦,這個時候你太操勞啦。」父親含笑說。
「今早的時候,院子裡的櫻花開了,大膳大夫要我特地與您說一聲。這樣明媚的天氣,我實在也很高興。」
二人繼續走著,穿過走廊,來到西對殿的門口。父親忽然說,「對了,有個很要緊的東西要給你看呢。」
什麼呀,一定又是很無聊的東西。像是畫著臉的姬瓜,看似別致的雛人形,這種東西別再給自己看了吧。唐國的果乾也很難吃。
西之對的板門開啟了,有隻白色的小狗一路跑來,舔他的腳踝。父親蹲下身來問,「該叫什麼名字好呢?」
白色細小的東西,好像很柔弱的樣子,都無比的可愛。白色的小狗,白色的小魚,白色的雪人,白色的果子。
「果然還是叫梅君吧?」父親小心地問。
哎呀,這名字也太莊重了,簡直不像狗的名字。被喚作「梅君」的小狗,一下子也變得很不可愛。腦袋晃著晃著,就把嘴張開了。這一臉兇相的樣子是要來咬他麼?自己禁不住打了一下它的鼻子。小狗叫喚起來。
「唉,你很不喜歡呀。還有一樁事,今天院子裡有猿樂的藝人來,就過去看看吧。」說著,又把自己手拉住。梅君跟了上來,咬住自己的褲腳。回頭看它時,就停下來,沖自己擺著尾巴。
「好了好了,快點回去吧。」父親對它說。
不行不行,要跟過來才好呢。現在再看,果然還是非常乖巧,鼻子跟眼睛連在一起看,好像三粒烏豆放進了米糕裡。剛才沒有摸摸它也很可惜,要是父親走開了,就能跟它玩一大會兒。
「走開。」父親說著,隨身的侍從將它抱走。梅君的腦袋一下子消失在淡綠色直衣的後邊。
「會有什麼樣的節目呢,好像還有鎖子舞吧?」二人走著,朝暉到走廊裡,白色的花瓣好像紙屑一樣落在地上。
不能誠實地將喜惡全盤托出,是為討父親的歡心嗎?可若不能令他高興,似乎也沒什麼關係。溫暖的春風吹來,又將走廊裡的落花帶離。走著走著,眼淚卻不禁流下了兩行。
又過了一段時日,父親的肉身腐爛不堪,回魂無望,只好送去京外的火葬場舉行葬儀。
送葬的隊伍從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