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第1/2 頁)
最近總是下雨,一樓又潮濕得厲害,地板也透著涼意。只要待在家裡,什麼事都很怠倦,只是想要在生著火盆的房間裡睡覺。
定光大進卻忽然把昏昏欲睡的自己喊住了,「大納言!」
自己也嚇了一跳,平常任人這麼喊著,心裡一點起伏也沒有,今天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事。
「怎麼了?」
定光大進小蛇一樣地溜進來,「今天主君吃了好多的飯呢。」
「是嗎?」儘管這樣說著,可自己一點勁兒也打不起來。
「您與主君之前發生的事,也不敢過問。前段日子在家,總是在哭。後來情緒有一些控制住了。在沒有人的時候,有一回把面具掀開來,悄悄地擦眼淚。」
這段時間的哥哥,偶爾會把面具摘下,露出臉來。縱使如此,哥哥美麗的雙眼又紅又腫,見者心裡都會猶自生出可惜的感覺。自己半夜醒來,主殿的燈籠總是點亮著,燈下哥哥一個人坐在鏡池前,好像又變回原來那個多愁善感的樣子。這些年來的種種往事,都彷彿天上的流雲,一點痕跡不留地離開。自己也不會想過,這段時間會是幸福臨終之前的迴光返照。
但就在不久前,自己與哥哥吵了架,起因是一封帶著水仙花的書簡。水仙被裝在水晶的瓶子裡,潔白的花瓣好像還帶著朝露,一點沒有乾枯的跡象。寫信人是河源院的小姐,信的內容無非陳詞濫調的情歌。
藤大納言把水仙拿到哥哥面前,與他如實交代自己與河源院的事。哥哥照著例對此一言不議,自己實在是很失望。就把話說到撫子的身上。
哥哥與父親原本希望將她嫁給下一任的皇帝,可這時候哥哥卻說,「送進宮裡去,實在太可憐了。」
藤大納言瞠目結舌,這是哥哥說出來的話嗎?故意大聲問他,「什麼呢,您在說什麼呢?」
哥哥很為難地回答,「我的妹妹,至少希望她能夠是幸福的,哪怕一點兒也好。送進宮裡去,太可憐了。」
自己的兒時或許捕到過零星的幸福之感,可自己的的本性總要將自己推到距離幸福的萬裡開外。自己是個不被允許幸福之人,也絕不願見到別人的幸福。
「您做了一點兒壞事就想著要贖罪,您這種人根本什麼都做不好。」
沒想到這麼一說,哥哥竟然傷心地哭了。雖然沒有什麼哭泣的聲音,很快肩膀一抽一抽,哽咽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哥哥這麼一說,自己也感到了委屈,「對不起誰呢?對不起的又不是我。」接著自己頭也不回地跑開了。兩人這樣不歡而散。
「他有自己的心事吧。」藤大納言微笑著說。
「所幸現在能吃下東西,希望不要悲傷過度,把自己的身體也搞垮了!有一件事我非常擔心。」定光大進說著,領藤大納言來到西門邊上一個堆放雜物的小房間裡。將裡面的東西一捆捆地搬出來。這麼一沓沓書寫過的紙張擺放在自己面前,乍一看以為是還沒有整理的物語小說呢。大進卻說,「這一些那一些,所有擺在您面前的,都是主君為四公主寫的信。」
自己感到一陣目眩。從第一張翻了幾頁下去,無一例外都是情歌。間雜幾列心裡的話,隔開一段再往下翻,依然是歌。數不盡的歌,好像不需要勞費任何神思一樣,每一日六時寄到四公主的手中。無一例外地被原物退回。
定光大進接著說,「很多信是想到了就寫,十幾封十幾封地積壓著,根本沒有叫人送出去的機會。只要回到家裡,便手不離筆地寫。一直一直這樣寫著,人好像生了病一樣。唐國也有為了女人幾乎鬧到亡國的事。可發生在自己眼前,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那名四公主,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說到這裡,定光大進幾乎掉下眼淚來。
眾多情書中,有一張紙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