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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陶軍跪在謝嵐山身前，把謝佳卿留下的那顆子彈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個男孩剛剛失去父親，因巨大的悲慟寸步難移，但神情依然堅毅，由始至終沒哭一聲。

男孩子不準哭，老謝說的。

&ldo;去看心理醫生之前，把警械留下。&rdo;陶軍心軟了，嘆了口氣。

謝嵐山掏出手銬，&ldo;哐&rdo;一聲扔在桌上。

&ldo;證件也留下。&rdo;

謝嵐山愣了愣，手僵在半空中。

&ldo;教導員，這事兒我也有責任，要罰就一起罰吧。&rdo;陶龍躍決定有難同當，伸手就掏自己的證件。

謝嵐山一抬手，制止了陶龍躍的動作，他掏出了自己的人民警察證，將它輕輕安放在陶軍面前。

&ldo;這是你原來領導的意思，為什麼罰你，你自己清楚。&rdo;陶軍最後說，&ldo;別讓你爸的名字蒙羞。&rdo;

這個時候，沈流飛辦完所有手續，準備離開市局。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謝嵐山。

謝嵐山意識到有人正看著自己，也回過頭。

他們四目交匯。

糾纏、衝撞、融洽、分離。

幾乎同時間，謝嵐山移開目光，沈流飛轉身而去。

第13章 相見分外眼紅(7)

沈流飛離開漢海市局之後，就上了一輛黑色的賓利。

車上，沈流飛問順道來接他的傅雲憲，如果我真的是兇手呢。

傅雲憲叼著一根煙，全無所謂地問：&ldo;重要嗎?&rdo;言下之意，真是兇手也能讓你無罪釋放。

沈流飛笑了，很認可對方的專業能力：&ldo;不重要。&rdo;

天快黑了，值下班高峰，街上都是車，流動一會兒又堵一會兒，排氣管裡冒出一蓬蓬灰濛濛的煙霧，空氣悶濁。

駛過一個十字路口，沈流飛突然開口：&ldo;傅律，方便載我去個地方嗎。&rdo;

傅雲憲略微沉吟，問：&ldo;發生滅門案的那個景江豪園?&rdo;

沈流飛點頭：&ldo;去看看。&rdo;

傅雲憲吩咐司機：&ldo;前面路口左轉，去景江豪園。&rdo;

傅雲憲認識沈流飛的時間很長，他好美人，但不好同類，所以兩個人一直保持著君子之交，不遠亦不近。

起初只是郵件或者電話交流。沈流飛慕名而來，自願支付高昂的諮詢費，說是想聽聽&ldo;刑辯第一人&rdo;的奇聞趣事，其實就是想聽聽殺人那些事兒。

在傅雲憲眼裡，一個富家子，相貌英俊，衣著考究，有學識、有品位還有藝術細胞，可謂一切完美，可他花花世界不享受，偏偏對犯罪感興趣，這本身就很有問題。

景江豪園不久到了。

沈流飛下車時，傅雲憲對他說，你的心裡有東西，會漫溢，會潰堤，你堵不住它，倒不如剋制你的剋制，隨它發洩。

&ldo;我知道。&rdo;沈流飛沖傅雲憲客氣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天色已經全然黑透，也不知沈流飛要去多久，司機問傅雲憲，要等著接沈老師嗎?

&ldo;不等了。&rdo;一根煙剛剛抽盡，傅雲憲又點著了另一根，吞雲吐霧道，&ldo;老婆還在家等著我做飯呢。&rdo;

這個時間，重案隊的還在加班，只有謝嵐山提前回家，窩在沙發上看一部講緝毒臥底的電影。

年前上映的，片子挺火，總票房十幾億，說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拍的也確實挺像那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