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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東亭帶著她的馬停了下來,而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文官的位置之中。
薛嘉禾坐在馬上,目不斜視,餘光落在幼帝的背影上。
少年皇帝策馬向前兩步,揚聲念起了祝詞,聲音洪亮有力,雖然略顯稚嫩,可誰也不能從他身上瞧出一絲一毫的不安來。
同薛嘉禾並排隔了步距離的,正是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的容決。他身後背著烏木弓,腰間挎著同樣黑漆漆的箭筒,一身銀白色的軟甲倒是被襯得更加耀眼起來。
薛嘉禾只用餘光從男人身上一掃而過,恍惚覺得他身上氣勢比平時更為嚇人,但自然而然地以為是秋狩的氛圍影響了他,便沒有放在心上。
她此刻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幼帝的馬、還有她自個兒的矜貴坐姿上了。
幼帝的話不長,等他停下的時候,軍陣前有幾人疾步抬了一隻籠子上前,而後在幼帝的示意下放出了一隻鹿。
薛嘉禾眼睛雪亮,看到那是一隻毫髮無傷的公鹿,被解開捆綁的繩索之後便抖抖耳朵站了起來,繞開人群往外逃竄而去。
都說&ldo;逐鹿中原&rdo;,這特意放跑的鹿,自然是應該由幼帝搭箭射殺的。
可就如今朝堂局勢來說,誰都知道容決才是把持政權的那方,幼帝近似於他的傀儡與障礙,這鹿即便是讓幼帝去射,也不是那麼個意思了。
薛嘉禾心中正有些擔心幼帝射失,就見幼帝回臉朝她道,&ldo;朕射術不精,這一箭就交給皇姐試個手感吧。&rdo;
薛嘉禾愕然之中,也立刻領悟了幼帝先前那一句輕輕的抱歉是什麼意思。
她遲疑不過一息時間便應了是,在綠盈的攙扶下落地,反手將扣在背後的弓抽了出來。
她只帶了弓,沒帶箭囊。
容決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箭筒,近水樓臺的藍東亭已經快人一步地要了制式箭矢送到薛嘉禾手中。
容決咬著牙把手又收了回去。
這時候鹿已經跑出很遠,早已超過薛嘉禾練習射靶時的距離。但幼帝明明白白說了讓她試個手,她又是金枝玉葉,一箭射歪倒也沒什麼。
避個風頭罷了,總比幼帝這一箭射丟來得好。
薛嘉禾拉弓搭箭,對準遠處賓士的公鹿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並不覺得騎虎難下,因而將弓拉滿後稍稍對了對準頭便想要鬆手,卻聽容決的聲音壓得低低地從一旁傳了過來,&ldo;穩住。&rdo;
薛嘉禾下意識地將手指上放鬆的那一兩分力道又給收了回去,緊緊勒住弓弦,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心中變得明鏡一片。
五千士兵幾乎在這瞬間從她的視線中消失,只剩下閃著寒光的箭尖和遠處奔跑的鹿。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容決的聲音再度響起,近得像在她的耳畔,&ldo;鬆手。&rdo;
薛嘉禾依言鬆開手指,目送箭矢像是一道流星般劃破長空,越過軍陣的一角追向那鹿,而後命中目標。
疾馳中的公鹿應聲倒地不起,軍陣中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薛嘉禾收了弓,輕輕吁了口氣,回頭朝容決抿唇一笑,誰料容決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冷冷地轉開了臉。
薛嘉禾有些不明所以,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和他說什麼,重新翻身上馬時只覺得意氣風發,連拽著韁繩的手臂都不那麼僵硬了。
有了薛嘉禾這一箭開場,幼帝一聲令下,秋狩便正式拉開帷幕。
等身旁的人漸漸退去,幼帝才湊近薛嘉禾身旁,小聲地又道了句歉,&ldo;對不起,皇姐,我怕我要是提前告訴你,你就不願意答應我了……&rdo;
&ldo;我何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