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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晝很有耐心地晃了晃木偶,聲調上揚:「嗯?」
短暫的寂靜後,那隻軟趴趴的木偶抬起了頭,朝著喬晝露出一張畫著血紅笑唇的木頭臉。
一道細細的聲音伴隨木頭缺乏潤滑的咔噠咔噠傳入喬晝耳中:「……咔……您、抓住我啦……噠……咔咔……如您……咔噠… 所願……先生咔……」
第9章 德-華友誼精神救濟院
變化成觸手怪的艾倫化做一灘腐爛的泥沙狀漿液潑在地面上,又在短短數秒內經歷了風化破碎的全過程,不到十秒,金髮碧眼的艾倫就像是從沒出現在這個世上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喬晝沒有把餘光分給消失的泥漿,文森特的腳步已經慢慢停在了手術室門口,留給他們自救的時間只有可憐的這麼一點點。
「你的能力?」
喬晝問話言簡意賅。
脆弱的身體被人類握在手裡,外面就是殺人不眨眼的瘋醫生,滿口謊言的木偶不得不想盡辦法讓這個聰明又可惡的人類活下去——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
「複製黏貼!」活偶快速回答,恨不能在文森特開啟門之前把自己的一切都灌輸進這個人類的腦子,以至於關節摩擦的咔嗒聲都消失了,「之前跟你說的大半是真的,完美複製一個人需要了解他的生平性格,越是貼近他本人,複製得到的就會越真實,但是複製開始的前提是得有一件被複製者的所有物,這東西對他的意義越重大,複製的成果就會越真實,直到獲得他的一切——從容貌、才華乃至記憶,與本人絕無二致。」
喬晝挑起一邊眉毛,抓住關鍵詞:「怎麼定義意義是否重大?」
活偶模擬著發出了人類嘆氣的噓聲:「字面意思,對他來說很重要,或者讓他印象深刻,一輩子都忘不掉,比如純情少女得到的來自心上人的戒指,學者手寫的著作……而你如果只得到了浪蕩子的一朵玫瑰,就算你再瞭解他,也頂多隻能複製他的一張臉。」
喬晝沒有再追問下去,來自文森特的壓力已經透過薄薄的門扇傳了進來,他一把抓起木偶,把先前撅下來的那截手臂扔還給它,一邊往手術臺後退,一邊輕聲問木偶:「手術室裡有文森特的東西嗎?」
嘴上這麼問,喬晝心裡很清楚不大可能有,要想複製來文森特的能力與他對抗,這東西必然要對文森特而言十分重要,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一間手術室裡?
他隨口一問,已經琢磨起了要如何偷襲文森特、最好能從他身上搞點器官下來——自己的一部分,這樣總算是夠刻骨銘心意義重大了吧?
木偶快樂地抓著自己失而復得的手臂,咔噠一聲按進肩膀處的缺口,左右活動了一下,聽見他這麼問,歪著腦袋停頓半晌,出乎意料地回答:「還真的有。」
喬晝因為這個回答而分了下神:「什麼?」
木偶抬起復位的手臂,指向自己:「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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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很喜歡這個遠道而來的年輕醫生,他俊美、活潑、文質彬彬,身上帶有璀璨的浪漫之光,儘管三棵樹村已經被疫病折磨得人心惶惶,但是這個年輕人還是很快獲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喜愛。
大家在醫生的指導下用水清洗房屋傢俱,用火焚燒掉疫病患者的衣物,安排人輪班照料輕症患者,分組試用藥物……
慌亂而絕望的村子慢慢井井有條起來,文森特永遠踩著輕快有韻律的步伐在小教堂和艾倫家之間往返,陽光灑在他象徵著純粹血統的銀灰色長髮上,矢車菊藍的眼瞳如將暮蒼穹,裡面盛著脈脈溫情的月光和泛著柔波的萊茵河水。
臉上生著雀斑的年輕姑娘們開始三兩成群地從艾倫家門口路過,她們親暱地與艾倫說話,給他一些小玩意,但目光卻都悄悄地落在醫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