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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棕色的披肩捲髮,玫瑰色臉頰,還有飽滿的嘴唇,纖瘦的腰肢與豐盈的胸脯,屬於少女的青春活力就是主的恩賜,沒有人能否認她的美麗。】
邵星瀾的目光在這行字上盯了一會兒,合上書沉思了片刻,又看向旁邊那份文件:「……前一天剛下過雨,我下馬車的時候,裙子還被水坑濺濕了,要不是這樣,我應該去摘那朵很好看的野薔薇,我都能想像到那朵花戴在我頭上會有多好看……」
不對,這完全不對。
她所說的內容,和《獵殺新娘》裡寫的根本不一樣。
記憶裡的陰天,和小說裡描繪的有橘紅色夕陽的傍晚;被渴求而沒有得到的薔薇,和被摘下後安放在髮髻上的花朵……
這並不是什麼非常值得關注的重要事件,只不過是小而又小的細節,但是邵星瀾覺得,既然瘋醫生這麼執著於這個細節,或許其中就是有什麼秘密。
被主人肯定確信的記憶,和白紙黑字記載在書上的內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出入?
喬晝拉過筆記本,想了想,在搜尋欄裡敲下了「蘿拉·懷恩」,關於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作家,就算是強大的網際網路,也只能找到寥寥屬於她的資訊,《獵殺新娘》是和她並列的另一個詞條,緊隨其後的就是線上閱讀和文件下載。
這本書就算是在白頭鷹也沒有多少發行量,龐大的圖書市場不缺這一本從內容到文筆都乏善可陳的恐怖小說,寥寥五千的印刷量砸下去,甚至沒能在市場上掀起一朵小浪花,當然也得不到被翻譯成其他語種的待遇,僅僅能在網路上找到這本書的電子文件。
不過網際網路被譽為能記錄世上一切留存過的痕跡,顯然也不是空穴來風和過度誇大,他在一堆無用的、重複的、冗雜的、答非所問的資訊裡,找到了一張圖片。
那是俄亥俄州每日新聞報在一月四號的一張截圖照片,上面一個小角落報導了一次車禍事故,因為雨天路滑,路上的積水嚴重,運送農產品的大卡車發生側滑,和一輛私家車發生撞擊,事故造成一死兩傷,死者為私家車駕駛員蘿拉·懷恩,生前是一名作家,曾經出版過一本恐怖小說,車上是與她同行的新婚丈夫。
陰雨天氣。
喬晝雙手在下巴搭了個尖尖的塔,睫毛靜靜地垂落,忽然側過臉,問:「你覺得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嗎?」
他身旁一臂之遙的沙發上坐著與房間現代化裝飾風格全然不同的男人,對方穿著頗具魏晉遺風的寬袖大袍,淺青色的衣擺滑落在地面上,用布條簡單綑紮了一下的及腰長發烏黑順滑如質感酸涼的絲綢,他眼睛上蒙著一條近兩寸寬的綢帶,白色的布料將那雙眼睛遮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淡紅的唇,聽見喬治的問話,他轉過臉,輪廓清瘦銳利的側臉被燈光切割出漂亮的明暗。
他布滿細碎傷口和傷痕的雙手輕輕撫摸著膝頭的竹簡,傷痕累累的手指宛若摩挲情人的肌膚般觸碰竹簡上的文字,風雅高華的高門公子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我只是史官,記錄、撰寫,從不參與改變任何歷史。」
「你所經歷的,就是未來的歷史。」
喬晝與他隔著矇眼的綢緞對視,這種感覺無論經過多少次都很奇怪,他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兩個同樣的靈魂在不同的軀體裡凝視對方,這種角度的轉換非常有趣,喬晝常常能從中得到一些靈感。
比如現在。
他根本不需要有人對他的判斷下定義,正確或是錯誤,早在他將話問出口之前,自己就已經有了決斷。
一個彬彬有禮的隱形控制狂,自大又傲慢的人。
所以此刻出現在他身邊回答他的問話的是「不參與決斷」的史官,而不是和他一樣傲慢的小國王或是劍走偏鋒的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