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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張臉埋在墨鏡裡的黑捲髮女人,二十左右的年紀,尖巧的下巴,因為肌膚過度的白淨,突兀暴露在墨鏡外,給人一種慘白的錯覺。
微闔的嘴唇,塗著烈焰的紅,露出兩顆若隱若現的潔白牙齒,讓人極易聯想到&ldo;明眸皓齒&rdo;這個詞兒。
女人刻意用濃妝來掩蓋面部,光潔的額頭也有明顯粉飾過的痕跡。
但識人無數的老大媽僅僅只憑著好看的下巴和潔淨的額頭,也能在心底默默且堅定地補充一句‐‐這個女人應該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黑長風衣裹著女人嬌小瘦弱的身子,老大媽偷偷比手估量了女人的三圍,那三個被她粗略得出的驚人數字令她感到一陣惶恐‐‐女人實在是太瘦了,跟竹竿兒似的。
老大媽想,能派得上用處的竹竿沒準都比她胖一圈。老大媽也是經歷過流著汗水、灑著熱淚,狂奔在&ldo;青春無限好&rdo;這條道路上的人,雖然那個年代還沒有現在這麼以&ldo;瘦&rdo;為美,但三圍,總是被拿來說事。當然,她們談論的是&ldo;生養&rdo;這種深奧的問題,一般容易臉紅嬌羞的姑娘們,保不齊還聽不懂呢。
老大媽徐娘未老,風騷依舊,愛美之心還沒消失殆盡,她望著比女人至少大了三倍的自己,上三路下三路,內心的自卑就像起霧的黎明,因為霧氣嚴重,沙粒禍害,成了霧霾。
女人雙手環胸,食指悠閒地輕叩著臂膀,一下挨著一下,偶爾輕微地顫抖。
老大媽的注意力落到女人發白的指尖,五根纖細的手指像是在彈奏一首動人的歌曲,調子憂傷,節奏沉穩。
瞟到這裡,老大媽猜測,這個女人可能是有某種病因。現下的時節不熱,但也絕不是那種冷到人需要時刻裹緊風衣禦寒的天氣。老大媽又想到,這是一雙有著不沾陽春水的漂亮嫩手。
年輕女人把自己遮掩得非常嚴實,旁人很難從她不變的姿態中輕而易舉地觀察到她的神色。何況,站在她跟前的老大媽只是奇怪她那副大號的墨鏡,和她那略帶了點神秘色彩的身份。
單憑她在收容所裡直接問起那個醜女人,老大媽就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樣的興趣是每個八卦女人的天性使然。
半年來,一百八十個日夜,幾乎沒有人主動問起那個醜女人,因為那個女人實在是醜陋不堪,面容猙獰,任何人更願意視而不見,醜女人連擁有一個同甘共苦的病友似乎都成了奢望。
最重要的是,聽人無意中提起,那個女人經歷了幾次絕情的拋棄,終於在這家偏僻的收容所裡安了家,可想而知,那個女人的生平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女人從錢慕車上下來的時候,錢慕打量著這棟無論是從地理環境,還是從規模上都跟別家收容所不同的建築,沒有疑惑,只有篤定:&ldo;這裡應該有你想要的東西。&rdo;
&ldo;你錯了,我來這裡,只是想確定那個人死了沒有?你知道的,到底是要給一份棺材本錢的。不然我幹嘛千里迢迢地跑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裡孤零零躺了幾十個春秋的收容所?我真是謝謝你了,你又當郊遊呢。&rdo;
榮幸or利用?錢慕一時卡殼在這斷定結論的當口,好像女人的魔力困住了他,他成了女王殿下最忠誠的賣命者,給幾個色香味俱全的骨頭,他絕對會流著口水汪汪叫,就是把他溜一圈,也能把他樂呵成一條貨真價實的哈士奇。
老天保佑,他沒有汙辱一條狗的尊嚴,他只是在形象生刻地為自己繪聲繪色地描摹出一個處境,儘管這個處境稱得上尷尬。因為他效仿著立牌坊的有情郎,至今對某人戀戀不忘。
從他車上下來的這個女人,不會做有損自身利益的事。女人的人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