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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蠻臉色很不好,她站在鐵鏽的防盜門前,說:“阿靜,我們不是來譴責你的,你不要怕……”勸了十分鐘,裡邊一點反應也沒有,小蠻只能插了張紙條在門上,“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留在這裡,你要是想通了,隨時打給我。”
徒勞無獲的一行人在麵館吃麵,言措對小蠻說:“我怎麼感覺你在同情那個阿靜?新聞人要是帶了主觀情緒報導新聞,那可是非常不專業的。”
小蠻沒有接這句話,反倒調侃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跟著我們瞎混,堂堂言大攝像,當年可是在無人區拍紀錄片的勇士,哪裡看得起我們這些小兒科的社會新聞。”
言措投降,“好了好了,當我沒說。”
莫知樂得直笑。三年前,言措初出茅廬,跟著攝影組跑到海拔五千米以上的可可西里無人區,隨守護藏羚羊的志願者一起巡山,並且意外記錄了他們與盜獵份子的生死博弈。回來以後,整整瘦了十斤。
莫知從沒想過會跟他成為同行,後來又變成同事。第一次在臺裡遇到時,兩人指著對方驚恐地大喊大叫,然後熱淚盈眶。
小蠻雖與莫知要好,但一直覺得不如言措和她那麼親,但疑惑的是,他們兩人又不是情侶關係。
晚上回到賓館,莫知早早洗漱完上床,準備休息了,小蠻在旁邊寫日記,忽然問她說:“你這次休假休幾天?”
“兩個星期。”
“準備去哪兒?”
她默了一會兒,“回良城。”
小蠻走過去摸摸她的臉:“是該回去看看了,這幾年你總是一個人待在這裡,我都要覺得你是孤兒了。”
莫知避開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別說這種話,我待會兒要哭了看你怎麼辦。”
小蠻搖頭:“你呀,本性難移,記得剛做節目那會兒,動不動就被感動,動不動就眼眶溼潤,為這個老曾沒少罵你。”
她笑:“彼此彼此。”
深夜裡漆黑寂靜,睡得正沉,依稀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然後過了一會兒,小蠻將她搖醒,興奮道:“走,去阿靜家,她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願意接受採訪!”
凌晨十二點半,他們再次來到那棟破舊骯髒的樓房,見到了阿靜。
她穿著米色豎條紋的布裙子,臉頰有些嬰兒肥,鼻子小小的有點塌,一雙丹鳳眼怯生生地晃動著,有些無措地站在客廳裡,說:“你們喝水嗎?”
竟然是童音。
莫知說:“不用了,你坐吧。”又問:“你為什麼願意接受我們的採訪?”
阿靜看著她笑了一下,“我認識你。”
“嗯?”莫知顯然有點吃驚。
言措在身後開啟了攝像機,她看見阿靜低下頭去,便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安慰道:“我們後期會做處理的,電視裡看不到你的臉。”
白熾燈傳來“茲茲”的電流聲,空氣裡瀰漫著些許發黴的氣味,阿靜低眉頷首坐在慘白的燈光下:“有什麼你就問吧。”
莫知看看手裡的提綱,抬眸隨意打量這屋子一番,“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阿靜點頭,沒有吭聲。
“爸爸媽媽呢?”
她揪著手指,沉默了很久,從茶几底下拿出一本舊相簿,小心翼翼地推到莫知面前,“他們……都不在了。”
莫知翻開那本相簿,看到都是些九十年代的影樓照,那平平無奇的一對男女,大概就是阿靜的父母吧。
“小時候爸爸很愛喝酒,每次喝醉了就會打人,媽媽實在忍受不了,在我十二歲的時候走掉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莫知目光柔軟,“你也捱打嗎?”
阿靜點點頭,“媽媽走了以後,爸爸打我打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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