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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止玥生得美麗,心卻著實涼薄,沒?什麼太多的觀感,難生出什麼多餘的憐憫之心,只嫌棄濺出的油星弄汙了她的鞋襪。
可大?小姐確實從未想過,她被奉承著遙遙走過煉獄角落時,小姝或許就與她一牆之隔,裙角曳過枯澀的哀嚎聲,卻不曾停留。
陸雪殊笑?了。
她的手指冰涼,他的也不熱,相?觸時也並不溫暖,更像是?兩截冰搭在一起,「我都不記得了。」
應止玥一怔,轉過頭去時,卻只見到他神?情澹澹,是?真的不在意模樣。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酷刑審判的人尚有轉世重生的希望,而彼時的小姝自不量力,非要去承擔天?道眼中「早該死了」的女主命運,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痛楚和怨念都不屬於陸雪殊,畢竟他只是?碎成?粉末的屍骨,沒?有多餘的器官去承載這些,視線和記憶都昏茫,大?概是?落在灰藍色幕布的樹梢上,陰間繪卷迭綿,他也不過充作令大?小姐隨意一瞥的邊角餘料。
可陸雪殊連大?小姐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細水上垂落的釣竿,應止玥支著下頜時昏昏欲睡,對釣上來的東西漠不關心。
蘆亭山的雨色如煙,他被束於「小姝」的身份被指使?著去月中尋桂時轉過頭,又見她倚在空濛霧氣裡,很疑惑地看他一眼,「還有什麼事嗎?」
他對挑剔矯情的大?小姐尚未生出過多情愫,只是?偶爾會生出微妙的惡意。
——她也會在意什麼人嗎?
下山路暗雪重重,褚色深濃卻浸水無聲,他失血過多,冷冽的香氣環繞,唯有木箱被生悶氣的大?小姐踢出「骨碌碌」的聲響。
明明已近昏厥,他卻忍不住笑?了一下,想她果然是?壞脾氣的大?小姐。
應止玥不知想尋之人只隔咫尺,潭影遠山,她嗅到極淡的血氣,後腰被石塊刮破前,憤怒地罵出聲:「小姝,你是?不是?死了?」
陸雪殊笑?得牽動身上的傷口,可細細綿綿的痛楚卻又不來自於此,山居歲月回?首時,見她衣裙落在昏黃暮光下單薄的影子,彼時滋生的微小惡意鋪天?蓋地蔓延開,現在才了悟。
可又太晚。
小姝已死得不能再死。
但還是?要說。
——可我的命,明明是?大?小姐的。
五陰熾盛,起造諸業。都說人生八苦八難,可他連承載諸苦的冗餘都不存,唯有這句執念莫名其妙黏著在他的屍骨上。
他不該死在這裡,他不能被旁人殺去。
他只能死在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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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也不代表應止玥會輕鬆原諒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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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鳥縈堤,又是?一年春未綠的好時節。
應止玥又搬回?了京城的府邸。
於雙娣成?了悲傷的寡婦,只好找和黃公子眉眼相?似的替代品來懷念舊人。又因為?貞靜公主可以替她搜羅來天?下的男美人,她將散落各地的殭屍召回?,由貞靜公主定期提供罪犯來投餵殭屍,聽聞犯了□□和□□罪行的罪犯最?受廣大?殭屍群眾歡迎,供不應求。
說是?貞靜公主可能不太恰當,現在她已經登基成?了新皇帝,法術的運轉失效,於貴妃被逆行的法術吞沒?,大?皇子的癔症沒?有治好,但是?他對大?皇子妃冒樂極為?深情,自願殉情。
而在聽聞大?小姐回?府的當天?,小蘋就收拾好包袱,非常麻溜地回?了府。
與此同時,她非常驚喜地發現,大?小姐終於對陸雪殊翻臉了!
應止玥發現陸雪殊的真實身份後,自認為?沒?有把他趕出府,完全是?自己脾氣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