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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昏黑的樓道,張弛耳朵裡聽到一點微弱細小的叫聲,他回頭去找,見是一隻巴掌大的小奶狗,顫巍巍地站都站不穩,它怯生生地從車底盤下探出頭來。是附近的野狗下的崽,被物業看見要趕走的。張弛看了幾眼,一步步上樓,脫下羽絨服,他走到視窗,看見昏黃的路燈下,那隻小奶狗還在細雪中彷徨地四處張望。
本來想給廖靜打電話,他打消了這個主意,換上運動鞋,從冰箱裡倒了一碗奶,送到樓下,看著小狗喝完,然後離開小區,在路燈下,沿著馬路邊,繞城跑了一個多小時,累得渾身大汗,四肢沉重,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約廖靜見了一面,和她分手了。
第十八章
竇方坐在副駕駛,一雙光腳架在擋風玻璃前,拿著手機玩遊戲。彭樂不時偏過臉去看她一眼,他留意到她本來挺白淨的腳指頭又給塗成了黑色,脖子上也掛著兩三道狗繩似的鐵鏈,有點朋克的味道。這就是代溝啊,還不止一個,而是三個。彭樂感慨著,跟她沒話找話,「晚上吃點什麼?」竇方頭也不抬,「鐵板牛排。」彭樂有點想笑, 「你怎麼跟小孩似的?每次都點這個,吃不膩嗎?」「我本來就是小孩啊。」竇方理直氣壯。彭樂正想說:回家熬個小米粥吧,實在不行你煮個方便麵也行,外賣重油重鹽,他有點擔心自己的血脂血糖。誰知竇方動作很快,不到十秒鐘,鐵板牛排外賣點好了,還用優惠券換了個薯條。彭樂乾瞪眼,「你就盼著我早死是吧?」竇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還不到三十歲,離死早著呢。」
這時彭樂開始反思他和竇方之間的關係。竇方這個人吧,臉蛋長得挺漂亮,打扮打扮也還行,但是家務一概不幹,粗枝大葉得不像個女人,唯有在錢上精打細算,市儈程度堪比菜市場的老年婦女。更為詭異的是,她定期跟他報帳,每個月的物業管理,水電網費,日用品,吃飯打車,一樣不漏,連超市小票都有。竇方頭一次這麼幹的時候,彭樂不樂意,他不在乎錢,但感覺怪怪的,他跟竇方抱怨,「怎麼都算我頭上?你沒吃沒喝?」
竇方還振振有詞,「古代皇帝巡幸行宮,全宮的人吃喝拉撒,不都得國庫掏錢?」
彭樂歷史一知半解,不知道是不是這麼回事,他說:「那些人和皇帝是奴才和主子的關係,咱倆是男女關係。現代社會,男女平等。」
竇方立馬撇清:「不平等,我是你的保姆。」
彭樂發現她特別愛胡說八道。「保姆免費睡?那我是不是佔大便宜了?」
竇方叫他趕緊滾。
所以說,他倆的關係,也基本類似於有償的飯搭子,除了吃吃喝喝,偶爾金錢往來,沒有任何心靈層面的溝通。倒也不是說他想要和她談人生和理想,但,他想起了邢佳的話,他有沒有長遠的打算,那是他的自由,而對方也完全沒有這個計劃,那就讓人很不高興了。
竇方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過往或是家裡的事,他也一直避免去問。彭樂覺得不能這樣逃避下去。「沒跟你爸媽聯絡?」
竇方搖一搖頭,眼睛望著手機螢幕。
「過年也不見一面?」
竇方仍閉著嘴巴。
好吧,這是個無效話題。彭樂想告訴竇方,張弛這傢伙最近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他早就有所預感,廖靜那個女的不是個省油的燈。但他又轉念一想,儘量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張弛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在搜腸刮肚,竇方則渾然不覺,對著鏡子觀察自己的妝容,把脖子上的鐵鏈理了理。這讓彭樂忽然覺得對方是個遊刃有餘的情場老手,而他變成了多愁善感的十八歲少女。彭樂把頭扭回去,頓時越發煩躁了,「什麼玩意,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堵起來?」
他們在從郊區回縣城的路上,平時這條路上鮮有機動車輛,今天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