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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去世可以哭,父親去世也可以哭——即便你恨他們。」季舒遠說,「沒有人會指責你軟弱。」
「我、我知道……」
「我不在意你朝我發火,就算無緣無故發脾氣我都可以受著。」季舒遠說,「但是不可以跟我分手。」
「嗯。」仲欽乖乖地答應,「我再也不說那個詞了,你別生氣……」
「沒有下次。」季舒遠捏著脖子將他的臉轉過來,用力咬住他的耳垂,恨恨道,「否則我吃了你。」
仲欽忽然悶聲笑起來,半晌,他輕輕地說:「好啊。再有下次,你就吃了我吧。」
折騰到傍晚,仲欽吃掉剩下半碗粥,對季舒遠道:「我想再去看一次海。」
季舒遠現在對「海」有點ptsd,聞言立即否決:「不行。」
「不跟你分手。」仲欽笑道,「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去看看,好不好?上次沒看清楚。」
季舒遠俯身對著他的眼睛:「你發誓。」
「好,我發誓。」仲欽舉起手說,「如果我再提分手,我就……」
季舒遠搶過話:「我就不得好死。」
「……」
仲欽張了張嘴,許久,鄭重道:「好,如果我再提分手,就讓、就讓季老師……不得好死。」
說完,他緊緊閉上嘴,心跳快得厲害,腦子裡已經在後悔,不停默默祈禱著希望老天千萬別把這話當真。
季舒遠卻終於滿意,放手讓他去穿衣服。
雖然天色已經黑透,但海邊還有稀稀疏疏的幾個遊客。
仲欽這次沒去沙灘上走,只遠遠坐在石臺上,閉著眼睛感受吹拂在臉上的海風。
然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感覺自己脖頸涼涼的,衣襟也濕透了。
季舒遠安靜地掏出幾張紙,擦他盈在鎖骨窩裡的淚水。
仲欽的哭泣無聲無息,卻來勢洶洶。
他此前確實每天都在哭,本以為淚水都流幹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
但哭出來以後,他感覺心裡輕鬆不少,喉嚨裡堵了一個多月的石頭終於落了回去。
大海無邊無際,而他渺小得如同砂礫。
世間萬萬螻蟻,悲痛的情緒渺小,生死也渺小。
「我沒有親人了。」仲欽說,「也不是難過,就是覺得空。」
季舒遠應道:「你有我。」
「我知道。」仲欽說,「但是人的心裡,裝愛人的空間和裝親人的空間可能不是同一處吧,以前他們都活著,即便是恨也能把那裡填滿,現在他們都死了,我應該在那裡裝什麼呢?」
「裝我。」季舒遠說,「我是你的愛人,也是你的親人。」
仲欽扭頭看向他:「可我還是有點害怕。」
「那我允許你裝別人。」季舒遠淡淡道,「裝我的父母,裝崔正謙、馮琴,甚至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不吃醋嗎?」仲欽笑了下,「季老師佔有慾這麼強……」
「我只希望你開心。」季舒遠說,「卷卷,我只希望你開心。」
「好吧。」
仲欽伸出手,看著自己無名指上那枚熠熠發光的戒指,說道:「回去以後,我想去申請把季老師設定成我的意定監護人。」
雖然他們之前已經在國外領過證,但畢竟還是不一樣。
仲欽自顧自地點了點頭:「這麼一想,就能感覺到季老師既是我的愛人,又是我的親人了。」
「好。」季舒遠心裡有點發脹,「我也去申請。」
仲欽再次笑起來:「在那之前,你好像還欠我一個求婚呢。」
他晃著腿輕輕踢了下旁邊的人:「是不是啊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