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蓋諸葛第一人(第4/14 頁)
家要用禮,治亂世要用法。現在關中社會秩序大亂,有千千萬萬個作惡多端的人可殺,現在才殺掉一個奸吏,如果你認為我不能消滅奸吏以安社會,我甘願受罰,但說我太殘暴,我實在難以接受。
此子真乃管仲、子產也! 苻堅聽後,立即向在場的文武大臣宣佈,當場赦免王猛。之後,更對王猛信任有加,侍中、中書令兼京兆尹,王猛接連得到提拔,很快位極人臣。
從這件事上可看出,苻堅雖然是氐族人,卻深受漢儒家文化影響。而漢人王猛,其文化背景及價值取向是什麼?
富國強兵、依法治國,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沒錯,就是中國古代諸子百家、九流之一的法家。代表人物上溯於春秋時的管仲、子產,興起於戰國時的李悝、商鞅、吳起,總結提高於戰國末期的韓非子。
苻堅、王猛二人,思想觀念雖有差異,但君臣互相信任、欣賞,後來能成就大業也就不奇怪了。然而,苻堅受儒家文化薰陶過深,最終仁者有敵,落得個身首異處,這點後敘。
王猛以一介漢族寒士,接連得到苻堅的提拔,氐族中的一些元老貴族心裡開始不平衡了。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姑臧侯樊世。
樊世,是隨苻堅入定關中的氐族貴族元老,功勞大、資格老,政壇新星王猛的崛起令他心裡很是不爽。
樊世人雖勇猛,城府卻有限,他打擊王猛的方法,是最缺技術含量的方式當眾發洩情緒,侮辱誹謗。
樊世找了個機會,在眾大臣面前大罵王猛:大秦的天下,是我們與先帝共同辛苦耕耘打下來的,你個破賣畚箕的,無汗馬之勞,憑什麼坐享其成?
面對挑釁,法家弟子向來是直來直去、不繞彎子的,王猛冷笑著回擊樊世:讓你去耕種還算便宜了你,你,更應當當個屠夫、廚子什麼的,才算人盡其才。
樊世暴起而叫囂:姓王的咱走著瞧,若不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掛在長安城門上,我樊世就不活在世上。
苻堅得知後,已起了肅整之心:若放任樊世之流跋扈不殺,怎能整肅朝綱。
儒家的苻堅,有了法家思維,王猛對其影響不可謂不深。
心裡有疙瘩,隨時會再次爆發。某次朝會,樊世又和王猛當場爭吵起來。樊世打仗可以,但打嘴仗顯然不是王猛對手,逐漸理屈詞窮,惱羞成怒,情緒管理器失靈,舉著拳頭衝向王猛,被左右拉住。
見樊世狂妄至此,苻堅大怒,下令將其拉出去斬首。
樊世被殺,在氐族貴族豪強中引起震動,紛紛到苻堅面前告王猛的狀。苻堅堅持認定治理亂世需王猛這樣的人才,不但大罵諸豪強,還賞了他們一頓鞭子,這場風波才暫告一段落。
發脾氣是本能,壓下去是本事。樊世之死,還印證了三個道理:一是不能輕易發毒誓,特別是不能以“若不……,某就不活”的句式造句;
二是打天下靠混不吝的武夫,治理天下得靠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天下打下來了,隨同開國皇帝暴力奪取天下的三無武夫們除去有當官的理想大多橫死,歷史學家們歸咎原因,都把帳算在皇帝為其接班人掃清道路身上,卻往往忽略了皇帝維持社會秩序的苦衷。
譬如,劉邦帶領一幫窮哥們打下江山,朝會時,一幫大老粗酒後上朝,胡亂發言,毫無程式、禮儀可言,有的甚至拔劍砍廳內的柱子,以表達跟皇帝哥們不分彼此的樸素的思想感情。
劉邦鬧革命時,同盟者好歹還有一些原六國的貴族,朱元璋同志可就更苦了。他的手下絕大部分是鄉中吊絲,可謂徹底的四無新人,就是胡惟庸、李善長這樣的謀士,充其量也不過是些類似算命術士之流的文化吊絲。革命勝利後,這幫人還超有理想,即享受革命果實做大官。這也就難怪劉、朱二帝清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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