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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打包的小畫都是關於昔川零散的景象。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大概由於僅僅是觸景生情的內心情感,才會被顧逸認為輕浮和沒有思想。
而那幅十米的長卷想賣掉更難,林嶼又不甘心賤賣,就只能先放著等待時機。不過林嶼覺得,可能這輩子都沒有什麼賣出的契機了。
對著自己的畫作發了一會呆,又轉頭去看工作室裡顧生的作品。
從林嶼的角度來看,顧生這些年的畫和雕塑都很沉悶。雖然過去的顧生也傾向於選擇嚴肅的主題,但在材料和思想上都從不保守。顧生的寫實能力其實很強,但他偏偏不用,只對抽象畫感興趣。
但在這間工作室裡,林嶼不僅看到了材料簡單,內容單一的普通畫作,甚至還有顧生雕刻的寫實的雕塑。
林嶼不禁回憶起年少時和顧生去看的話劇,臺詞裡說的「毅然決然地成為了自己曾經瞧不起的人」這樣一句話。回首分離的歲月,自己和顧生都沒有逃出時間的長河,也被生活沖刷地面目全非。
林嶼又反覆觀察了自己的畫和顧生的畫。
雖然具象和抽象的表現方法完全相反,卻都是自我與現實掙扎的產物。也是林嶼高中時候常常調侃的,賣不掉的作品。
他突然在很多年後,在這樣一間空曠的工作室裡,理解了顧生少年時常說的「你是我的鏡子」這句話。
顧生太聰明,看什麼問題都總比自己來得快,懂得早。
他好像同時也想通了顧生告白的猶豫。
久別重逢,看到難得的知己陷入困境,不論是誰都會想辦法拉一把。顧生看到林嶼想要愛,三思後覺得給的起,就張開懷抱伸出手。林嶼想如果自己想要的是錢,顧生必定會傾囊相助。林嶼想如果自己想要的是創作的環境,顧生可能也願意為他圈起山海。
顧生就是一個過於善良,又不會拒絕的人。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只要別人需要,他就願意付出,就像對待他所有的情人和朋友一樣。
林嶼在工作室發了一會呆,給顧生打了幾個電話並沒有打通,就回房單獨看了一會書。
在接近午餐的時候林嶼接到了顧生的回電。
顧生的背景音從一個嘈雜的環境轉到了安靜的地方,他充滿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剛才在和朋友看電影。有什麼事嘛?」林嶼聞言一愣,繼而不解地問道「你在外面嗎?」
顧生平靜地回答說是,說這段時間比較忙碌,太久沒有和朋友會面,下午也還有一個聚會。他的語氣輕快,聽上去心情很好。
林嶼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不是說晚上一起過生日嗎?」
「是啊,怎麼了嗎?」顧生疑惑道,「我大概八點左右回去,在家呆一小時左右再回公司,還有一些工作要做。」
林嶼這才明白,顧生對待生日的態度就和對待玻璃對戒的感覺一樣,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並不是沒有時間,只是不覺得應該分給自己。林嶼有些委屈,便置氣地說,「那你還是不要趕回來了,一個小時也休息不了,還要幾處奔波比較累。」
顧生那頭傳來和他對話的人聲,他敷衍了幾句對林嶼說,「那到時候看情況吧,我不回來你會不開心嗎?」
林嶼淡淡地說「不會的,」說「你工作比較重要。」
顧生並未聽出什麼異樣,只說,「那就好。」又說「我晚一些和你再聯絡。」
掛機後林嶼立在原地一直沒有動。
他看著被自己用心擺弄很久,卻沒有綻放的百合花,感到一陣惋惜。
置身於這個狹小的房間他有點莫名地傷感。林嶼從衣帽間拎出行李箱,把衣服和雜物一件件收好。東西和來時一樣,因為少所以收拾的很快。工作室的畫作太多,他沒有打算今天全部搬走,所以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