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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脈、施針、開方、覓藥……種種皆極為耗費心神，數天積累下來，凡事不遺餘力的她，嘴裡不吭一聲，卻早已是身心俱疲。

身為醫者，要懸壺濟世，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

他知道，要是他勸她放鬆一點，不要滿腦子想著救人，她一定會用這句說話回他，再附上一臉的義正辭嚴。

還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哩！這小女子想必把萬物生死、草木榮枯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因此，他並沒有在人前道破她的苦苦死撐，只是暗暗留神，在她終於虛弱得捱不住的一刻，伸出援手，接住軟倒的嬌軀。

雖然他心裡早有準備，可是在她突然倒下的一刻，心還是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妳啊，還真是叫人心痛。」

凝視著她雪白得透明的臉蛋，他有點後悔，不該由她輕忽自己的身子，不該包庇她的任性。

長指輕輕的纏繞著散落在她頰邊的一綹秀髮，那漆黑如子夜的幽瞳裡，是她亟欲看見而不得見的深情。

任誰人看見他此刻毫不矯飾的憂鬱神情，應該都會感動得泛淚吧！

遺憾的是，此刻他眼裡唯一容下的人，始終閉著眼睛，無緣得見。

直到床上的人兒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

她的星眸微啟，撫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起身子。

「如雪姐姐，妳終於醒來了啦？」端著盤子進來的圓悟，看到她醒來，稚氣的面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闊面大耳的圓悟，在眼睛瞇起的時候，活像一尊小小的彌勒佛。

「他……他們呢？」

她明明記得，在半睡半醒之間，她聽到了他的聲音，那溫柔得令人心醉的聲音，還感受到他在她旁邊的氣息……

難道，這都只不過是她的幻覺？

「妳是在問長風師兄，還有非寒哥哥和南宮哥哥他們嗎？靈雲寺解封了，他們忙著把村民送回山下的村落，應該差不多回來了吧！」

「靈雲寺解封了？」她喃喃的重複，眉梢眼底慢慢的爬上了笑意，「你說朝廷解封了靈雲寺，他們不會再要燒寺了？」

她好高興、好高興的捂住了嘴巴。

「是啊，山下的守衛都撤了，今回總算雨過天青了！」

圓悟從託盤裡拿出一張紙條和一碗蓮子銀耳紅棗粥。「這張紙條是長風師兄留給妳的，還有南宮哥哥也在臨走前煮了粥，好讓妳一醒來就可以吃。」

她接過紙條，上面用瀟灑有力的字跡寫著：「笨如雪，乖乖休息，等咱們回來。」下款是「再不聽話就打妳屁屁的長風哥」。

她一笑，放下紙箋，端起陶碗，匙羹一拌翻攪著裡頭的材料。

蓮薏性平味甘澀，能夠強心安神；銀耳滋陰養胃，清肺益氣；紅棗味道甘美，養顏補氣血。

南宮這傢伙，何時變得這般有心思，把藥療置於飲食之中？她細細的嘗了一口，才發現自己早已餓得可以餐風飲露了。

「都是非寒哥哥細心，知道妳醒來以後一定會肚子餓，所以特地把南宮哥哥拉進廚房裡煮粥。」圓悟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經意的說了一句。「妳慢慢吃吧，不夠的話廚房還有，我先出去囉！」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她怔忡了一下。

他那句話，不停的縈繞她耳邊。

直到耳畔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失神的咀嚼著粥，卻分不清口裡是苦是甜了。

第16章 復仇機會來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離開靈雲寺回到京城以後，他們都變忙碌了。

南宮月趕著回他的珍寶閣記帳簿數鈔票，花非寒忙於打理逍遙居，點算存貨，買入新酒。至於闕長風，也要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