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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周天沉默了一會。
「還好吧,」他笑了笑,「我住習慣了,從小我就住在內湖。」
「不過那時候我不是一個人,」他說,「收養我的老漁人十年前被一條魚吃了。」
「被魚吃了?」桑田驚訝道。
周天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伸過來拍拍桑田的肩膀,寬慰地笑了笑:「沒什麼的。不過有時候,雲夢澤的確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第11章
「我是六七歲時候來的雲夢澤。那時候我父母下湖出了事,內湖的……擺渡人就收留了我,我跟著他一直到十五歲。」
「後來擺渡人也出了事,我就一個人待在內湖。所幸這幾年大多風平浪靜,沒什麼大事,不然恐怕我也是凶多吉少。」
周天收拾好生火做飯的一堆工具,重新放回船上,回頭看了看身後提著籃子的桑田,把她一起拉上來。
「這隻鳥還跟著我們。」北椋鳥一直站在桑田肩頭,桑田把它接到手上,北椋鳥親暱地啾啾了兩聲。
「帶上吧,」周天說,「湖上有不少隼和老鷹,白霧裡甚至會有魚吃迷失了方向的小型鳥。」
桑田有些訝異:「魚?我還以為最大的危險會是雲夢。」
「怎麼可能?」周天失笑,「雲夢餓不著,也很懂事,不會抓它的。」
他向下看了一眼,又問了一句:「是吧,雲夢?」
一直在二人腳邊、眼巴巴地看著北椋鳥的雲夢忿然跳上船艙頂,把後背和屁股對著周天。
桑田努力忍笑,調皮地沖周天擠了擠眼睛。
「……」周天,「我們上船走吧。」
如周天所說,沒離開小島多遠,周圍便又出現了瀰漫的霧氣。桑田回頭,小島逐漸消失在重重霧氣中。
「現在如果我們回去,也找不到它了。」周天說,「這種小島最好不要多留,容易出事。」
「出事?」不知何時桑田又把雲夢抓下來抱進了懷裡,北椋鳥則和雲夢換了個位置,在船艙頂緊張兮兮地盯著下面半睡半醒的狸花貓。
周天笑了笑,隨口說:「雲夢澤的魚可是很危險的,不僅是魚,整個雲夢澤都很危險——大部分時候都沒事,但總得小心一點。」
「就比如之前遇到的大魚和現在的白霧。」桑田到底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周天的話。
想必外湖的漁人不敢輕易進入內湖,除了內湖太深太遠以外,也有部分是因為這個。
她順著雲夢的毛,想起周天放才說的老擺渡人,想了想才開口問:「那你為什麼……敢一個人待在內湖呢。」
「總得有人接他的班,」周天邊划船邊道,「他沒有後人,又只教過我怎麼在內湖過下去,自然只能是我來。」
老擺渡人一輩子都沒有成家,桑田蹙了蹙好看的眉,想問周天也得這樣嗎,卻突然覺得不太妥當,只能帶著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心事去看船底的甲板。
倒是周天渾然不覺,他劃著名船思來想去,覺得不能在桑田面前丟了面子,總得露那麼一兩手。
「不過也許,」他輕咳一聲,「如果能弄對的話,也許我有辦法帶你從這片白霧裡出去。」
桑田睜圓眼睛:「哦?」
「雖然辨不清方向,但云夢澤的白霧某種程度上也遵循著先天八卦的規律。」周天放下槳,到桑田面前蹲下用手指蘸了點水寫寫劃劃,「戰乎乾,齊乎巽,一邊日出一邊日落,雖然看不見,但是應該是……這邊!」
周天向左指了指:「之後還要再變換方向,找對了就能提前出去。」
「嗯?」桑田看著甲板上快乾的水印子越看越不對,先天八卦她也學過不少,雖然實踐上並不精通,但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