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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iddot;泰勒
每到一處,總會有人問我:是否認為大學教育扼殺了作家?我的看法是:他們扼殺的還不夠‐‐很多暢銷書,都出自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傢伙的手。
‐‐弗&iddot;奧康納
富於古典情懷的小說家總是這樣寫道:&ldo;此生只願長眠不願醒&rdo;,而不停息的夢, 又是精神分析家從枕頭底下發掘出來的另一個世界。當媽媽每天清晨把我從床上叫起來, 給我擺好早餐,遞給我書包的時候,我的早熟的腦子裡總是充滿了一堆夢的泡沫,從小 我就是個愛做夢的小孩子。現在的生活最令我感到解放的一點是,我可以愛睡到什麼時 候就什麼時候,有時被鄰居家的爭吵聲或過大的電視機音量或驟響的電話鈴驚醒後,我 還可以把頭蒙進被子裡,繼續那暫停的夢境。有時你可以繼續夢中的異國旅遊,當然有 時我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夢中,無法繼續與一個陌生男子談情說愛,那時我會懊惱地想哭。
我和天天共同的生活一開始就有點像夢,我喜歡的那種純色調的直覺性的,沒有孤 獨感的夢。
德國人馬克可能是種類似爭吵聲、電話鈴等可以驚擾我的夢的東西。當然就算沒有 遇見馬克,我可能也會遇見其他可以引誘我的人。我和天天的生活充滿了太多小小的無 法由我們自身來彌合的縫隙,一定會有外力會趁機介入。而我,可能真的不是好女孩。
那天,我在半夜醒來,發現天天已經回來了,他坐在我一邊的沙發上,神情專注地 看著我的臉,還有一隻貓,他的懷裡抱著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貓也在盯著我看。在那 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裡,我看見了自己。我一下子坐起來,貓從天天手裡掉下來,很快穿 過地板到了臥室門外。
&ldo;你去哪兒了?&rdo;我問天天。這似乎有點先發制人,他應該也想問同樣的問題。
&ldo;回了一趟奶奶家,奶奶留我吃晚飯。&rdo;天天輕聲說,&ldo;我好久沒去看她了,她家 母貓新產了一窩仔,她送了我一隻小貓,它叫線團。&rdo;他的臉上有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溫 柔,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摸摸我的臉頰,我的下巴,我細細的脖頸。那隻手有點冷, 但很輕柔。
我睜大眼睛,突然有種預感,他想掐死我。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況且他也沒 有這個力氣。為此我覺得一種異常的歉疚使我張張嘴,想說出發生過的一切。天天卻用 吻堵住了我的嘴。他的舌頭微苦,迷醉如雨後植物般的氣息瀰漫了整整一房間,然後又 是那雙手,雪崩似的滑過我的每一寸面板,這種愛使我精疲力盡,我覺得他已經知道發 生的一切了,他的手指能從我的肌膚上檢查得出來。那上面粘著陌生人的體液和微粒, 而他的感覺一觸即發,靈敏得像個瘋子。
&ldo;也許我應該去看醫生。&rdo;他沉默半晌,開口說。
&ldo;什麼?&rdo;我傷心地看著他,已經發生的和即將發生的一切肯定非我所願。此刻這 個屋子裡除了我們再沒有別人,在那種氣氛裡他或我都沒法逃脫。
&ldo;我愛你。&rdo;我抱著他,閉上眼睛,這句話太像電影對白,即使在傷心的時候說出 來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我閉著眼睛,腦子裡有很多暗影在晃,像蠟燭照出來的影子。 然後一堆火花猛然爆發出來,是我的小說,惟有它可以像火花一樣激勵我,並使我肉體 存在的理由趨於完美。
寫作,抽菸,嘩嘩嘩的音樂,不太缺錢(我的銀行戶頭上還有一筆錢足以撐到這部 小說完成,事實上我和天天的日常開支都混著用,他錢多就多付一點),一句話也不用 說,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