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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舅舅的年輕男子點了點頭,看向光屏,「伊什塔爾區的南境邊緣幾乎沒有大型建築物,我們簡直多此一舉。」
「北面至少二十幾家的私人軍艦,都去北面就沒有意思了,」丹尼爾看了一眼盧闡手裡的書,「你下一步要接什麼研究計劃嗎?」
盧闡拉開椅子笑了笑,「不,這是主教新的佈道。」
丹尼爾聞言收回目光看向光屏。
盧闡看了一眼對方的臉色瞭然於懷,「丹尼爾,你的成見太年輕了,宗教不僅停留於宗教信仰,也是勢力之間的站隊,某種意義上對個人在公眾面前的形象也有影響。」
「下區的調查報告中宗教信仰者僅佔百分之四的比例,宗教信仰極高的伊什塔爾區此時大概也不會去寄託紅衣主教能伸開懷抱重建和原來一模一樣的女神塔。」
丹尼爾注意到了盧闡的更差的臉色,妄議宗教信仰不是什麼好的行為,「抱歉,我失言了。」
盧闡向來不屑於多說什麼,今天興許是對軍艦巡航的不適應搞得他心浮氣躁,正準備說教點什麼的時候,光屏上的紅點亮了起來,開始閃爍,「真是稀奇,幾乎沒有任何建築的南境邊緣居然有生命體。」
「偵測倖存者。」丹尼爾開口道。
光屏嘟的一聲放大倖存者的畫面。
此時伊什塔爾區南境的邊緣逐漸迎來了日出,燒得天際一片猩紅裹著粉霞,被輻射吞沒的雜草露出地面的黃土,伊什塔爾區的大風沒有了任何建築和植被的阻擋,以一寸一寸吞沒大地的勁頭肆無忌憚剮蹭著地面,此時這塊地面唯一的倖存者站在這片空曠中,紅色的袍子瘋狂向上亂舞,就像某種生命枝枝節節雜亂瘋長一樣。
丹尼爾驀然想起主教們身上死氣沉沉的紅色華袍,據說是仿造傳說裡古老神明臨時的衣著,他們應該來看一看這一幕,紅袍被風牽引著投過光屏向他伸手,就像是生命的渴求。
他看起來像藏紅花。丹尼爾心底想到。
軍艦停止了行動,丹尼爾和盧闡降落地面,身後的五個人抱著武器觀察著紅袍子的異動,同時也負責記錄這一刻。
「我們是來自三區的軍艦,負責帶回伊什塔爾區倖存者。」盧闡揮了一下面前的黃沙簡直和藹可親地開口。
而眼前的瘦弱且看不清臉的倖存者似乎完全不識抬舉,走進了一點盧闡才發現對方手裡捧著半個勉強能認出是蘋果的玩意兒,一口一口咬得認真。
「我們是來自第三區的軍艦,負責帶回伊什塔爾區倖存者。」盧闡以為對方沒有聽到又重複了一遍。
紅袍子啃得專心致志,甚至稱得上極其細嚼慢嚥,盧闡擰眉,更加心浮氣躁,上區的人道主義義務在這種極端周遭裡,顯出令人嫌惡的一面。
「他聾了嗎?」
盧闡三兩步跨到紅袍子的面前,扯掉了對方頭上的帽子,露出對方烏黑的頭頂,就在這種時刻當事人照舊該認真吃就認真吃,絲毫不帶搭理,盧闡卡著對方瘦弱的下頜檢查貨物一般觀察了對方的耳朵,手環也在負責檢測這個生命體的完好程度。
「沒聾?!」
盧闡提高了聲調,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執行義務遇到如此冷淡且沒有心懷感激的倖存者,去年執行任務時候,往軍艦上下來,灰頭土臉的倖存者藍色棕色黑色的眼睛閃出一樣的濕潤和光芒,向自己跑了過來,亂七八糟的母語說著同樣的感激,從來沒有哪個倖存者顯得如此事不關己。
「舅舅。」丹尼爾開口道。
盧闡本想收回卡在對方下頜的手,此刻被激出了一點怒氣,雖然知道丹尼爾一貫說話冷冷淡淡,此刻丹尼爾開口反倒像是他不對,怎麼,他不對?巡航的暈眩伴著怒火騰得沖了上來,盧闡手中加了點力道,紅袍子主人的蘋果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