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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羽一頓,回得膽戰心驚,「阮,阮姑娘得了風寒。」
劍眉輕皺,似是山巒疊起,裴衡止冷然看向跪在下首的暗衛,金羽膝下發軟,自他加入十二羽,便聽聞阮姑娘對於小侯爺而言是極為重要的女子,忙道,「屬下來之前,墨羽已然請了大夫看過。」
那雙美極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淚痣暗紅,顯然有怒,卻又顧忌著院裡睡著的其他人,「胡鬧,她一向體弱,讓墨羽多送些補品過去。」
「是。」金羽額上全是冷汗,稍稍鬆了口氣,就聽床榻上姿容艷絕的郎君又道,「去燒些水來。」
濃密的長睫低垂,遮住其中的不自在。
他生性喜潔,雖然身上血汙早被人細心清理,但她畢竟是個女子,他的傷又在近下腹的地方,總歸是不方便。
屋頂上碎瓦漏星,水汽散出便成了霧,混在沉沉的夜裡,不多時便再無蹤跡。
又是一朝晨起,寒風如刀,吹得新桃落下不少花瓣。飄飄灑灑落在院裡,推開門便是一地淺粉。
書桌上,放著馮小小一早謄抄好的手稿。她垂眸看了半晌,又掂了掂腰間輕飄飄的荷包。似是認命地輕嘆幾聲,方才收拾好手稿抱在懷裡。
客房依舊安安靜靜,玉書正在灶房煎藥。
推開沉重的院門,再穿過兩條街,臨街的二層小樓便矗立在面前,燙金的匾額在晨曦中,微微泛光——辭海書局。
夢裡,她離開書局,為了早些回家,一時走了捷徑,反被人在後巷迷暈,好在方雲寒來得及時,才未釀成大禍。
可她要報官,他又不許,只說什麼影響女子名聲。偏將此事說破於眾人的,又是他。
眼下她來得比夢中要早。
「馮姑娘,您先喝茶暖暖身子。」面熟的小廝躬身遞上香茗,「小的這就去尋掌櫃的。」
說著話,最盡頭的廂房裡,一人翠綠衣裙搖曳拖地,雲鬢斜垂扭著腰款款而來,她手中的羅扇輕搖,瞧見前來相請的小廝,手指一挑,勾住少年人笑得輕佻,「怎得,雲羽避了我許久,今馮姑娘來了,倒是勤快起來?」
「徐,徐掌櫃。」雲羽臉漲得通紅,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他來了這書局三年,徐娘子便戲了他三年。
餘光略過大廳裡坐著的人影,雲羽一頓,避開眼前那一片高聳瑩白,垂著頭又成了鵪鶉。
「嘖,真無趣。」徐娘子嗤笑著遣了小廝下去,蓮步輕移,人還未到,掛在腳脖上的鈴鐺早就響得清脆。
翻天覆地的寒意自後背升起。
馮小小面色一僵,剛起身。就被笑容滿面的徐娘子一把握住了手,「哎呦,這不是馮姑娘麼?怎得,這麼快便寫出了下冊?」
若說京都裡最時興的話本,多數都出自辭海書局。
尤其過往寫本的都是些書生,酷愛寫些門第之見,私定終身的戲碼,看得多了便也無趣。若不是三年前,遇見了面前的少女,陰差陽錯之下,訂了初稿,哪裡有辭海書局今日的規模。
「徐掌櫃。」
馮小小輕輕掙開她的掌心,遞上懷裡的手稿,說得卻不是夢裡續約之事,「這是《宮怨》的下冊,寫完這本,我想歇一段時間。」
翻在手裡的底稿,字跡娟秀,行文一如既往的通俗易懂。徐娘子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拘謹的馮小小,「馮姑娘要停筆?」
杯中茶香裊裊,遇冷生霧,一桌之隔,反倒瞧出了模糊不定。
「正是。」馮小小頷首,「寫了三年,如今江郎才盡,再無頭緒。」
「嘖—」徐娘子嬌滴滴地拖長尾音,「原是這個理由。我還以為,是方大夫不許姑娘再繼續寫這閨房讀物。」
她這一句說得突兀,話裡念及「方大夫」三字又著實歡喜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