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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嶽峰一直在想陳二胖的話,想的周身發冷,他仔細回憶那天晚上接通電話時的所有細節,他記得風特別大,鋪天蓋地的,夾雜著劇烈的喘息聲,然後是飄渺遙遠的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
“嶽峰?”
陳二胖說的話,毒蛇一樣往腦子裡鑽,嶽峰的心頭逐漸膨脹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真是是棠棠在另一個世界裡打給他的?
輾轉反側,太陽穴生痛,高原冰涼的空氣在夜間更顯稀薄,到了凌晨三四點才略微有了些睡意,正迷迷糊糊間,有人砸門:“嶽峰,嶽峰,出事了,起來!”
嶽峰驚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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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高反了。
他的症狀特別嚴重,嶽峰趕到之前,已經吐過一次,呼吸頻次很高,兩隻手呈雞爪樣抽搐,同屋的人已經在給他吸氧了,但是看起來沒什麼起色,嘴角邊都已經溢位細小的白沫了。
同行的人都驚起來了,站了一屋子,七嘴八舌,支什麼招的都有,老趙那車的司機也知道怕了,小心翼翼地提議說要麼他帶著老趙,再開回新疆去?新疆不是海拔低嗎,去了低海拔就沒事了。
回新疆?簡直扯淡,把老趙往高海拔送,嫌他死的不夠快是不是?
嶽峰當機立斷,所有氧氣瓶都收上來,陳二胖隨車照顧老趙幫忙吸氧,他要連夜開快車去獅泉河,獅泉河是阿里的首府,也是藏北重鎮,那裡的醫療資源充足,搶救老趙應該沒問題。
所有人都幫忙拾掇,抬的抬理的理,其中一輛車的司機自告奮勇隨車,說是嶽峰也開了一天車了,路上累的話兩個人可以換手,嶽峰一句話就把他頂回去了:“這條線,夜路、快車,你敢不敢開?”
到底不是城市柏油路,不敢。
上車前,嶽峰吊了桶井水撲臉,地下水冰冷刺骨,激得他登時就精神了,帶著一身的寒氣上車,陳二胖扶著老趙坐後座,還想提醒他慢點呢,話沒出口,身子一仰,車子像脫韁的野馬似的出去了。
一路上,幾乎沒有走夜道的車,山脈的輪廓線在近處起伏,越野車的引擎聲在夜色裡傳出去很遠很遠,陳二胖扶著老趙,既照顧他,又擔心嶽峰:“峰子,你行嗎,悠著點。”
嶽峰抿著嘴唇,雙手握方向盤,眼睛一直盯著正前方,陳二胖也就不再說話引他分心,老實說,上路之後,老趙的情況似乎好些了,呼吸頻次也降下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陳二胖有點犯盹,腦袋一點一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忽然間身子一個前衝,驚得趕緊坐起來。
天已經矇矇亮了,往外看,周圍大片大片的紅柳灘,陳二胖揉了揉眼睛問嶽峰:“怎麼停了?”
嶽峰搖下車窗:“好像有人要搭車。”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倒車,過了會又停下。
陳二胖愣愣看走近的人,居然是個喇嘛,或者說,更類似於苦行朝聖的喇嘛,身上的紅色露半肩袈裟已經很舊,僧鞋兩邊都磨穿了,沒磨破的地方也發白泛毛,看年紀應該有四十多,很是謙遜,眉目間一派安詳寧和,會說漢話,很有禮貌地問嶽峰能不能搭他的車到獅泉河。
上了車之後再問,才知道居然也是要到獅泉河鎮醫院去的,名叫桑珠,嶽峰不知道哪裡不對勁,總覺得這個人氣度很不一樣,不像是一般的喇嘛,言語間也就多了些謹慎,沒有過多問什麼,至於陳二胖,壓根對藏文化一竅不通,生怕自己一個多嘴犯了藏地的忌諱,索性悶頭不吭聲,倒是桑珠上車時看見老趙,問了句:“是高反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從氆氌的胸前袋子裡取出個藥囊遞給陳二胖,做了個掩在鼻子前的動作,陳二胖看懂了,很是感激的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