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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池垂首,看向膝上的琴。
兩根七情引,一根為懼,一根為哀。在吸收瞭望月的哀之情後,哀弦比之懼弦更清晰凝實了幾分。
在望月撥弦的一試之中,漓池已經得出了新的凝聚七情之法,只需要七情各得一根七情引便可。
懼與哀的七情引已經具備,黎楓與衛秋寧身上尚凝聚著一根愛的七情引可摘,淮水神君孟懷與餘簡之間有一根喜的七情引將凝未凝,若得機緣,或許也可得之。
如今所差,還有怒、憎、欲三絃。
七情引誕生條件苛刻,無法強求,只能看機緣。他能在短時間內獲得三根,已經稱得上是幸運。
漓池梳理了一番,接下來他還能做的,唯有兩件事,一是謀劃孟懷與餘簡之間的因果凝聚出七情引,二是繼續凝實已經獲得的三根七情引。
前者只能靠他自己,後者……或許丁芹可以幫得上忙。
但漓池需要先想辦法令她獲得引動七情的能力才行,他自己可以憑藉七情引施展,此法卻是無法教授給丁芹的。
不過,水固鎮中,卻恰好有一位鬼神,頗善以音律引動七情……
……
水固鎮中。
餘簡倚在井旁,一手虛虛按在琴上,另一隻手停在井沿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
「你就是把這井臺按出窟窿,它也奏不出樂來。」井中傳出孟懷的聲音。
餘簡手指一頓,出言道:「你被困於井下,如今有了出來的希望,自己倒是不急。」
孟懷似是在井下懶懶翻了個身:「兩千多年都等了,還差這一會兒嗎?那位神明不好打動,你便是在這兒愁禿了眉毛,也換不來機緣。不如修行。」
餘簡聽得想瞪他,然而有深井相隔,餘簡只覺懶得費這番力氣,兀自閉目盤坐。
他之前只是乍聞脫困之法,又擔憂那位神明在此地待膩了離開,日後再想找有能力處理井上封印的人可就難了。
但孟懷都不急,他又急什麼呢?
不如修行,大不了度過這漫漫三萬載。
餘簡正閉目,忽然聽井中傳來一聲水波。他睜開眼,就聽孟懷道:「有客來了。」
風過竹林,其氣清冽。
白衣士人模樣的神明悠悠從竹間窄道走出,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跟隨在他身後一同走了進來,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靈動清澈。
水固井上原本浮散的水汽倏忽捲動,凝聚成一條盤在雲中的遊龍。
漓池拂袖,青石磚上落著的竹葉隨風旋開,露出一塊潔淨的空地,灑然坐下後,略一抬頭,示意道:「這是我的神使,丁芹。」既然介紹了丁芹,便也說了自己的神名。
丁芹行了個禮,抬頭看著遊龍與井旁抱琴的鬼神,目光中有些許好奇。
餘簡被她看得忽然生出些歉疚與不好意思來。
之前食夢貘的事情結束之後,神明一直沒有露面,想來是並不欲與地神和赤真子打交道,然而孟懷卻借著這個小姑娘的身份將之透漏給了赤真子。
這雖算不得什麼大事,但總有些利用了人家的嫌疑。
更何況,丁芹來往於水固鎮中的時間也不短了,神明卻在這個時候將她帶來。介紹之語雖帶笑意,話中卻彷彿別有深意。
孟懷卻彷彿毫無所覺似的,大大方方地贊道:「好一個鍾靈慧秀的姑娘!」
漓池一笑,清風朗月地將此事滑過,談笑起別的。
往日漓池來此,常是要聽琴的,但今日餘簡無心撥弦,漓池也未提,幾人隨性而談,卻也開懷,由天到海、自古及今,又論回琴上。
時人以古琴為貴,認為它的聲音具有高雅韻味,超凡脫俗,以琴為諸般樂器之首。
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