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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緞被子之內,即使不用眼看,她卻知自己所有的春光早已被啃噬殆盡,再也沒有了趕快隱藏的必要。
只要是女子,大抵都會經受這一切,大抵都會有這無可奈何的一日的到來吧。
少時的快樂時光,阿孃闔然長逝後、偷偷躲在無人的柴房裡嚎啕大哭過最後一次時的惶恐無依,強忍著生平最大的恐懼踏進陌生環境時的忐忑驚慌,小心翼翼地討好著所有的人戰戰兢兢地瑟縮在不顯眼角落的奴僕生涯,漸漸找到了自己存在意義的興奮時光,被無情顛覆了的一次再一次的自由——
到頭來,她,還是隻能依附在別人的身影之下,只因為,她,是女子。
是女子。
第4章(2)
“奉恩,女子怎麼啦?女子可是一點也不比他們男人差的!等你自由了,來找我吧,我教你如何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咱們女子自己的手中!”
將軍夫人拉著她的手,笑眯眯地望著她,目光中是她從來不敢想象自己能擁有著的堅毅與坦蕩,自信與力量。
“奉恩,這人世間本是如此啊,便是如此看待女子的,便是處處的人心險惡。任你再如何的志向遠大,依你其實從不曾有過經商的經驗,一個女子從商,絕不是你想象的那般輕易,那般簡單。只靠你一個人,依你單純的性子,是如何可以安然存在於這現實的外界,何況是獨自生存下去?奉恩,留在我身邊才是你應該的生活啊,沒有任何的煩惱,更不用再操心你的家人是否又會衣食無著。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這一生一世,便這樣的同我晨昏共渡,又哪裡不好?”
申天南捧著她沉默的小臉,嘆一聲,目光中是她不想看到的,決不放手。
是啊,她是女子。
所以,所有女子都會走的同一條人生之路,而今,輪到她開始走。
不必睜開眼,他也能感知正在默默打量著他的那一道視線,是不甘,是不情願,是無奈,是內心掙扎後勉強的認命。
嫁給他,真的還有哪裡是她不滿意的嗎?
這世間,作為一個男人,這輩子所希冀擁有的、所奢望能夠得到的,他應該是全都擁有了啊。他送她的,有一世無憂的富裕生活,有顯赫尊貴的主母頭銜,更有他作為一名男人其實並不該發下的一生一世絕不背棄的誓言——可,為什麼她還不肯開心,甚至在他擁有她的那一瞬,會不自覺地淚流滿面?難道是他給的還不夠,喜歡她還喜歡得不能讓她放心?她,還想要他的什麼?
真心嗎?她要,他自然給。喜歡嗎?她求,他自然允。
不可諱言,他為了得到她,的確是運用了商賈的奸詐心思,確實是耍了一點點小小的心眼。可是如果他不這樣做,他該如何將她納入他永遠的掌握中,他該怎樣將她收藏在自己的地盤上,讓其他的人再也無法得見她的淡雅笑顏?
他是商人,是從來只為自己考慮的重利商人啊,是最瞭解怎樣的女人才是他最應該擁有的妻子的真正男人。
少小的父母雙逝,在爾虞我詐的家族中掙扎著保全自己爹孃留下產業時的被欺詐被出賣,一步一摔一碰壁的步履艱難,咬牙忍下所有時的生不如死。
幾乎是拿性命搏回來的申家船塢產業,這一輩子,他永不會放手,他只肯將它傳承給擁有他血脈的子孫!這一生一世,他再也不會輕易地相信任何人!
終於拿回自己所有時,他指天發誓。
而後,他開始尋找可以為自己孕育骨肉的妻子人選。
其實,在五年前她離府回家之時,他對她並沒太大的在意。她出身貧微,而人也不是那麼的聰慧,模樣更是毫無出眾之處,這世間比她好過千倍百倍的女子大有人在。
但自小將他帶大的大管家卻不同意他的看法。
“那孩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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