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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綿車禍醒來的這一年多,整個像變了個人,雖然膽怯謹慎了點,但只要放鬆的時候,活潑愛笑,好幾回沈鋮撞見唐綿和關係好的護士講悄悄話,笑成一團,漂亮的臉上乾淨到不帶一絲陰霾。
那是沈鋮第一次看見她那樣笑,純粹,美好。
這樣的她比從前快樂,沈鋮寧願她記不起來,把她養在家裡,儘量不去外面受刺激,脆弱,又柔美的生長,眼睛裡有光,笑起來大方地露出兩隻小梨渦,這樣多好。
那天在壽宴上,唐綿下狠手打他的那耳光,下了死力氣,她從前就愛發脾氣,急了摔東西、甩冷臉、不吃不喝,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有時候急了還愛咬人。
可那時候,她眼裡有濃烈的情緒,愛恨強烈,沈鋮不喜歡她喜怒無常的情緒,但每次看到她紅著眼,嬌氣的樣子,還是心軟。
只有那一耳光時,唐綿眼神冷靜,像一灘沉靜結冰的湖水,風都吹不起一絲波瀾。
沈鋮更不喜歡她這種冷漠的眼神,那是把無形的劍,刺進肉裡鈍重無聲,看不見傷口,連疼痛都是麻木的。
從那以後,每一次唐綿都走得決絕,只留給背影讓他看。
她大二那年,唐綿看見他手機裡別的女孩發來的訊息,晚上大鬧一場,把他趕到門外。
紐約的冬季,氣溫在零度以下,沈鋮記得那晚很冷,他穿著單衣,天上飄著雪,冷到快沒知覺。
二樓的燈始終亮著,唐綿也沒睡,窗上映出個小小的影子,她在等他服軟,可他偏不,後來還是鄰居家朗曼教授的太太看不過去,把沈鋮喊進家裡避寒。
她倔,他也倔,兩個人像刺蝟一樣互相扎,卻又互相取暖。
不管從前唐綿怎麼鬧,怎麼嬌滴滴的不講道理,沈鋮都沒有灰心過。
唐禮安在把女兒交給沈鋮的時候,說唐綿以後只有他了,可現在,唐綿不要他了。
沈鋮心裡堵,堵了好幾天,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現在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一週後,唐綿順利抵達紐約,降落在jfk機場。
周森親自來接她去酒店。
他性格友好熱情,在車上聊了會兒鋼琴大賽的細節,這個話題過後,唐綿主動提起他那位生病的阿姨。
周森開著車,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月姨還是不肯做手術,她很消極,覺得晚期做手術也沒用,不如順其自然。」
唐綿不是醫生,末期癌症也很難說,她想了想,問,「那主治醫師什麼意見?」
「醫生建議做手術,後期配合化療,手術成功機率很大。」
「如果不做手術,保守治療呢?」
「最多三年,」周森從後視鏡裡看了唐綿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你跟月姨真的長得很像,明天到醫院等我媽見到,她都得嚇一跳。」
唐綿笑了笑,「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勸那位阿姨。」
周森:「我已經說好了,帶我一個朋友去看看她,你也不用特意說什麼,見一面,她可能就心軟同意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是周森的阿姨,還和她長得那麼像,也算是有緣,於情於理她都該幫這個忙。
在酒店休整一晚,第二天下午周森接唐綿到醫院,他的未婚妻也在,是個漂亮的美國人,會用蹩腳的中文向她打招呼。
周森的母親見到唐綿,驚得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眼睛睜得老大,「難怪我們家周森說像,這盛如月年輕時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越這樣,唐綿越好奇,到底是有多像?
病房是單人單間的,條件不錯,唐綿有些忐忑地跟著進去,病房裡瀰漫著醫院特有的味道,她住院的那會兒聞慣了,一聞到就渾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