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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科斯把車停在貝特西的車子後面。他拿上公文包,沒有鎖車門,進入了接客大廳。他看見了貝特西,她手中捏著折起的機場小姐帽,身上披著一件雨衣,站在旅客進來的門口。他湊到她身後;沒有人會注意他們,因為廳里人很多。
&ldo;從哪扇門出來?&rdo;馬科斯輕聲問。
&ldo;右邊那扇透過行李的門。&rdo;貝特西輕輕回答。
&ldo;你能行嗎?&rdo;
&ldo;我試過幾次了。&rdo;
&ldo;飛機到了。&rdo;馬科斯說。
&ldo;拿著我的雨衣。&rdo;貝特西說。
馬科斯接過貝特西的雨衣,只見她很快地、毫不引人注意地戴上了帽子,穿過門走到了機場上。沒有人看她,大家都在看著越滑越近的飛機,停機示意員把飛機引到停機坪,引擎關了,尾部的樓梯慢慢落下來。第一批旅客出來了。
在從倫敦到愛丁堡的飛機上,蕾娜特心情舒暢。那卡拉維爾既沒有爆炸,也沒有掉進海里或者撞毀。她現在輕鬆舒展地坐在座椅上,被下面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她試著形容在空中搖晃的感覺,把這感覺固定下來,以便在給家裡的信中描繪一番。雲的形狀‐‐塔、山、城堡;湖海‐‐灰色的,發藍的白色,像冰一樣移動,又像棉花一樣一團一團,圓圓滾滾,真令她激動不已。一旦有空隙可以看見地面,她驚訝地看到綠色山丘的帶子、閃光的河流,以各種不同的黃色調為分界的田野,城市和村莊像玩具積木;有時她靠在椅背上,眼睛閉上幾秒鐘,她想:我不是在做夢吧?世界是多麼美啊!
三叉戟把她帶到了離地面1000米的高空,蕾娜特感到,好像下面是個巨大的球從北向南轉著;在遠方,在煙霧茫茫的東方有一小塊土地,那裡立著她父母的房子‐‐而她在向北方疾馳。下面河畔立著人們的住宅,飛機從許多人上空掠過。有的人也許會抬頭看看空中這道銀色的箭頭,所有這些人都有他們的喜怒哀樂;這一點她至今沒有認真地想到過,如今從這風馳的飛機上往下俯瞰,她發現人們的種種憂愁‐‐也包括她在內‐‐都是那麼微不足道,她心中對這些人產生了一種新的、從未感受過的親切感。她感謝這次空中旅行為她開啟了新的視野,帶來了新的體驗。
眼前的影象突然換了,不僅在她眼前,而且在她心中:她看見了學校,她還將在其中度過一年,那些臺階、休息廳、許多吵吵嚷嚷的孩子,推來撞去,東奔西跑,一群普普通通、沒有思想、激動興奮的人。她看見高校長室不遠處電鐘旁邊白底黑字的匾額,這她至少讀過幾百遍,甚至也懂了,但並沒有真正體會到其含意,現在她才感到那兩行字的意義竟是如此之深:&ldo;切勿共憎,但須同愛。&rdo;
燈光字幕亮了:請勿吸菸!繫好安全帶!喇叭裡傳出的聲音告訴大家,飛機將準時到達愛丁堡。蕾娜特暫時將她的感覺擱置腦後。她轉過頭去看四周,不引人注目地觀察周圍的旅客:閒聊個沒完的大學生們、旅遊者和商人。他們不是在讀報,就是在把喝完的威士忌杯子塞在走來走去的空中小姐手裡。
她感到格外舒服的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她,沒有一個人試著同她說話。倒是在故鄉的有軌電車上常有人主動與她搭話;飛機裡沒有一個人特別關心她的存在。也許只有一個例外,但也完全是偶然的。有兩次她的目光與同排的一個年輕男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這兩次都在她偶然向對面的視窗看去的時候。那男人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是因為他留著滑稽的莫利茲髮型,長著一張大馬臉,毛衣袖子太短,不足以掩蓋他長長的胳膊。其他沒有什麼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