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 6 章(第1/4 頁)
郭嘉素來有個好習慣。
但凡飲酒,尚留有三分清明之時就開始裝醉, 而後藉機把與自己飲酒的另一方灌個真醉, 以防別人從自己嘴裡套出些什麼真話。
然而昨日,不知是因為近一年滴酒未沾, 還是這河北的美酒與眾不同, 本無心喝醉且對自己酒量十分有信心的郭嘉,沒拼一會兒酒就生了醉意。還以自己昔日酒量為標尺的郭嘉第一反應就把這當作了自己的錯覺, 而驗證這是錯覺的最好方法就是繼續痛飲來證明自己未醉。如此這般,到最後被郭嘉拉來的賈詡和高覽一臉詫異的清醒的看著郭嘉一個人喝倒了一片,然後被曹操直接用武力剝奪了繼續拼酒的資格, 強行送回了帳子。
郭嘉還有一個好習慣。
但凡醉酒,假醉自是不論, 縱然是真醉,第二日醒來也會將酒醉之時自己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語記的清清楚楚,乃至於每時每刻之細節都分毫不拉。
於是,第二天醒來的郭嘉, 揉著宿醉發痛的頭, 仰面朝上逐漸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後, 內心只剩下了八個字:假酒誤人, 袁紹智障。
袁紹這槍中的極為無辜,然而郭嘉認定了一條無可辯駁的邏輯:袁紹是袁軍之主帥,卻放任軍中有酒,破壞軍紀;倘若袁營無酒, 則昨夜大宴便不會有酒助興;大宴無酒助興,則他必不會喝醉;他既不會喝醉,就斷不會和曹操說那些話……總而言之,歸根到底,袁紹顯然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反正他不會承認是自己放浪形骸過了頭的責任,更不會覺得曹操會做錯什麼事。
在心裡狠狠地詛咒袁紹命不久矣時,一絲思緒突然閃過郭嘉的腦海。他猛得坐起身,隨意整了整儀容,就快步走出帳子往曹丕住的軍帳而去。
都怪這破酒,讓他連正事都忘了!
此時已過隅中,曹丕自不會還留在自己的帳子裡,所以郭嘉不得不又問了營中士卒,方才找到正隨軍吏清點整理剩餘輜重糧草的曹丕。二人到僻靜之處,待郭嘉問完,曹丕一愣,回答的話卻與郭嘉所問南轅北轍。
“先生怎知那木盒是司馬懿親自送來的?”
郭嘉皺眉:“除了他,還有誰能避開?蛸的監視。”前夜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當前的大戰局勢上,所以即便聽曹丕說了此事也未多加在意,待此戰得勝後再一細想此事,才覺曹丕當日與自己的說辭破綻重重,本是打算昨日宴後與曹丕談此事,誰知又出了醉酒那事……雖然覺得已是晚了,但郭嘉還是憑著僥倖心理問道:“司馬懿現在何處?”
將言而又囁嚅,曹丕猶猶豫豫半天還是沒吐出個字,只是從袖中拿出張帛,遞給郭嘉:“他說如果先生知道了他來過軍中,就讓丕把這個交給先生。”
“這個?”郭嘉將它接過來。這帛與先前盒中的帛箋不同,上面空空如也無一字。郭嘉拿著它翻來覆去看了看,無奈輕笑一聲,“‘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他一人來執,算是哪般?”他將帛還給曹丕,“公子,無論他還在不在營中,下次他若再來見你,你就將此還給他。且告訴他,嘉若有機會,會前去赴約的,順帶補上他新婚的賀禮。”
“哦。”曹丕又把帛拿回來放回袖中。
過了半響,曹丕還不見郭嘉離開,不由問道:
“先生可還有他事?”
“公子,嘉為你父親的臣屬,有些事本不該過問,”郭嘉緩緩說著,將曹丕每一面部表情的細節看在眼裡,“但嘉的確很好奇,以公子之尊,為何會願為司馬懿遮掩?若僅是欲收之為幕僚,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先生多想……”
“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司馬懿給公子的,並非效力之忠心;公子求得,也並非此物,而是”
“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