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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沈浣命懸一線,他無暇多想,再做耽擱。當下扯開那早己被血浸透,凍得猶如堅冰的長衫,同時內力到處,壓束住其呼吸的東西被悉數震斷。
血跡染透的白綾散開。
一瞬間,俞蓮舟猛然一驚,倒吸一口涼氣。
不同於沈浣因征戰沙場風吹日曬而呈現蜜色的臉頰與手臂,平日裡那歷來高掩的衣領之下,是白皙滑嫩的肌膚。而方才被緊緊纏束住、壓得平坦的胸口,卻是曲線微隆柔美。
一時之間,俞蓮舟腦中狠狠一愣,一口氣壓在喉間,看著懷中之人,竟是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所見代表什麼。
那個躍馬揚刀橫槍而立,輾轉四方血戰無數,一柄長槍一面帥旗震懾百萬元軍,堅守河南淮北多年的人,竟是個女子。
心中一時之間千般思慮滋味湧上,卻無暇細想。眼下他已顧不得這許多。縱然她已有了氣息脈搏,可那般重的傷勢,江湖好手亦難已熬過。無論她是男是女,那樣的傷勢,都足以馬上要她性命。
她身上衣衫早已結成堅冰,迅猛的吸取著她身上剛剛恢復的一絲熱息。俞蓮舟不再猶疑,側過頭去,雙眼避開不看,手上卻將那和著鮮血凝結成冰的長衫震開,隨即用自己外衫裹在她身上,又嚴嚴的以大氅遮好,扣在她後心的手掌之上內力絲毫不敢或斷,打橫將其抱起,四顧片刻,隨即展開輕功,一路疾奔而去。
第六十七章 知君何事淚縱橫
四周白茫茫一片,皆是柔和的白光,分不清天地景物。小姑娘踮起腳尖四顧而望,卻看不清任何東西。一時不知此地何地,今夕何夕,是夢是醒。
忽然間,面前的柔和白光驀然強烈而耀眼起來。小姑娘不由微眯了雙眼。卻見得那強烈的白光之中緩緩出現一個身影,益發清晰。
那身影仿如引出了小姑娘塵封多年的記憶,猛地反應過來什麼,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小姑娘不敢置信一般的呆了。
“景兒。”那身影蹲下身,向小姑娘伸出雙臂,微笑鼓勵,“到娘這兒來。”
“娘……”小姑娘睜大了烏黑的雙眼,喃喃出聲。
小姑娘的孃親微笑不語,
“娘!娘!”小姑娘看著眼前溫柔而笑的女子,“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撒開腿拼命的跑了過去,一頭扎她的懷中,“娘……娘!”
那懷中溫熱之感讓小姑娘心安,卻又彷彿將她所有淚水引了出來,似是極為傷心,又似是撒嬌一般,抱著孃親的腰,大哭不止。
女子抱住小姑娘,輕輕拍撫,一隻手慈愛的順著小姑娘的頭髮,哄道:“景兒,不哭了,乖,不哭了。”
誰知那小姑娘聽得孃親勸慰,哭得卻是更加厲害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沾溼了兩人衣襟。
女子微微嘆息,輕柔的撫摸著小姑娘的頭髮,一下下的拍哄著她,“景兒乖,不哭了。景兒從小就是勇敢的孩子,哭花了臉,可就要丟人了啊。”
小姑娘一癟小嘴,“景兒不丟人。景兒打敗過元虜第一猛將蘇赫巴魯,計勝過元廷名相脫脫,最後……最後還拖住了百萬元軍,重傷了答失八魯!”說著拉緊孃親的衣袖,彷彿想要得到孃親嘉獎一般,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女子笑意閃現,替小姑娘理了理鬢邊不聽話的頭髮,抱著她道:“景兒不丟人,不愧是先祖陸家的傳人,不愧是你爹爹的孩子,你爹和我都曉得的。”說著一雙手溫柔的替小姑娘將哭花的臉擦乾淨,輕聲道:“我的景兒長大了,是阿浣了,人前能頂天立地,人後會照顧幼弟了。”
小姑娘聽得孃親溫柔笑語說到幼弟,似是極為不安,雙手捏著衣角,糾結異常:“娘……我、我……”抬眼去看孃親的眸子,見那裡一片溫柔鼓勵之色,良久嚅囁道:“我把……我把炎兒託給了……託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