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舊顏色(下)(第2/2 頁)
侍女一眼,囫圇叫了兩聲表示抗議。
“噯……”緋月招招手,示意緋雲回去,壓低聲音道:“快罷了,那銀霜炭燒著最是穩當,又有銅網子罩著,那就能燙著它了。瞧著今兒咱們大姑娘又悶了心思,別再驚了她。”
緋雲皺皺鼻子:“姑娘有心事了嗎?方才回來的時候,我還見她面上帶笑呢……”
“你呀!”緋月嗔過一眼,蔥白指尖作勢戳上緋雲額頭,“咱們這位小姐,但凡起了什麼心思,何時擺在面上了……”
年輕女子聲音柔軟,輕若三月和風飄絮。屋裡一人一貓慢慢都睡著了,外面的幾絲低語不足以擾了清夢。
冬月的溫度愈發低,小樓各處燒著炭火,供著香花蘭草。同在一方院牆天地裡,僅一院之隔的陋室寒如冰窖,殘破炭盆散發著不多的熱量,反而不斷冒起惱人黑煙,吸進喉嚨立時嗆得涕淚橫流。
即便如此,屋裡兩個單衣女子也不肯挪遠分毫,擠在一起哈手取暖。
觀鶯起先是極其嫌棄的,滿口呵斥責罵,斷不允許沈離枝近身。然而不知為何,左不過半日的工夫,那件早已灰撲撲的斗篷一角被丟過來,沈離枝差異地一過眼,落魄頭牌的面色仍然鐵青。
沈離枝癟癟嘴角,低了眉梢,接受了這份善意,索性眼下,也再沒有別人可依靠了。
關在此處接連二三日,溫顏兒偶爾會來,匆匆說幾句話、塞給她一塊糕餅便走了。觀鶯與她算不上同病相憐——雖身處一室,她們倆的待遇卻截然不同。
花魁嘴上像刀子,實則動了軟心腸。觀鶯每日有藥可擦,有尚可入口的吃食粥點,就連那黑炭,都是得了主家吩咐,給她燃的。
沈離枝瞧著,明白自己徹底跌進了爛泥,身上擦出的口子無藥可醫,只能等著自結了可怖的血痂。食水雖沒斷了,可都是些什麼東西?黑糊糊、散發著餿酸的“飯菜”擺在面前,刺激得她反胃欲嘔,扣著嗓子痙攣一陣,吐出來的只有酸水。
頭兩次,沈離枝倒動過念頭與觀鶯爭奪,架不住對方身上有力氣,反而打了她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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