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塵埃初定(下)(第1/2 頁)
“真是對不住了,小姐,這兒連水也不能給您倒一杯……都是奴婢疏忽了……”彩雲一緊張起來就要搓手,低著頭,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小聲向沈淵賠著不是。
沈淵收回手,出聲止住了她的窘迫:“以後你也是冷香閣的姑娘了,不用再自稱奴婢。我會吩咐人,給你換好一些的傢什器具。這幾日,你無事就待在自己屋裡,不許亂跑、亂見人,每天早起去我房間聽吩咐。”挑了簡短要緊的話安排好,沈淵起身準備走,她眼睛酸澀得難受,頭也發暈,怕是傷風厲害了。
“還有,”她的腳步頓在門前,“記著,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別再搓你那雙手,難看得很。”
“是。”彩雲弓著身子應下,一直送著沈淵到了門外,得了話才退回來,關了門脫鞋上床,抱著膝蓋不知前路幾何。
回了房,緋雲和緋月都沒在,沈淵撂下手爐,頭暈得不行,拎起保溫暖箱裡的小水壺,倒了滿滿一杯熱水,一點點吹著喝了小半杯。緋雲聽見這邊門響,放下手裡活計趕緊過來,服侍著她摘了珠花,換了軟鞋,換了衣裳上床躺著。
沈淵不要蓋被子捂出一身熱,讓緋雲抱了條薄毯來,蓋在身上,歪靠著床頭軟枕沒精打采,腹誹自己昨天怎麼就腦子不靈光,把斗篷給了觀鶯,就是不肯先穿上新的再和她說話,平白凍了小半夜,要是再燒起來,可不是要受大罪了。
當時怎麼想的來著……沈淵閉著眼,腦海中著當時的情形。
當時她出了門,到廚房叫緋雲回去找衣服,叫那個婆子燒水裝食盒,給觀鶯送飯擦身換衣服,又灌了湯婆子塞著。收拾好了觀鶯還沒醒,她沒忍住,過去摸了摸觀鶯的手,冰涼涼的,比她這個體寒的人還涼。她想起來之前觀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的斗篷。她忽然動起手來,解了斗篷蓋在觀鶯身上,叫婆子搬個凳子來,自己留在小屋裡等。
緋雲本來想勸阻,可是沈淵面色陰沉,只抬手示意緋雲別插嘴。緋雲說回去再拿一件來,沈淵像是沒聽到,顧自吩咐婆子搬個凳子,讓她們倆都出去,不許擅自進來……
“姑娘,姑娘?”緋雲的聲音摻著辛辣的甜味飄過來。沈淵也不知道是想得出了神,還是頭暈迷糊了,竟沒發現緋雲已經去而復返一趟,端回一大碗濃濃的薑湯:“姑娘快喝了再睡,等睡醒了,奴婢叫人去請大夫。”
“不用了,我睡一會就好。”沈淵慢慢喝完了薑湯,額頭浸出一層薄汗。緋雲拿帕子幫她擦了,又要找醋來燻,又想起來用巾子熱敷,都被她否決了,說先去給閣主回話,彩雲願意做花牌,她會親自調教。
打發走了緋雲,沈淵摸摸頭上的雙螺髻,的確梳得夠高,不影響歇息。她抱著毯子側躺著,迷迷糊糊地思考如何調教。冷香花魁素來不是長性人,又一向懶得多管閒事,如今給自己攬了個活,再頭痛,也不得不仔細考量著做完。
已經十七歲了,能學何種技藝?做個普通花牌也不需要什麼琴棋書畫,無非就是舞蹈、歌唱,再好點的會些琴藝、懂些茶藝,最好還是通一些詩書,不要張嘴就惹人笑話……
沈淵想起來一條,當初觀鶯出頭靠的是月琴,在那之前她除了美貌,沒有什麼出挑之處。聽閣主說,觀鶯是和那個串通好的琴師學的,得空就抱著琴悶頭苦練,不過短短數月,琴技就突飛猛進乃至妙極。
如此也可見,這人若被逼到了一定份兒上,什麼苦頭都吃得的。彩雲之與觀鶯必然有怨懟,卻可為求庇護隱忍不發,如此性情,亦正合了沈淵的心意。她難免想起秋筱,剛進來時百般不肯、千般不願,仍向一衣一食低了頭。
秋筱?從前盛秋筱初初開場,不正是一舞名動陌京?沈淵忽然一激靈,惹得緋雲差點倒灑了醋。
“姑娘……是這味兒太大了麼?”
緋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