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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話地照辦了。本來嘛，風水輪流轉。我們上次見面是在六個月前，那場噩夢發生時她不知如何是好，而我是那個給她力量的人。與我重逢，殘酷的往事一定也同樣給予她沉重的一擊。我該為她能挺過來表示讚嘆。

我的白蘭地來了，出於強迫症‐‐可以這麼說‐‐我下意識地拿起杯子，透過陽光觀察酒的顏色。凱索勒斯夫人的嘴唇彎成一個淡淡的微笑。

&ldo;親愛的德拉蒙德先生，&rdo;她喃喃道，&ldo;您真是永遠的鑑賞家。&rdo;

說得沒錯，我確實是鑑賞家。同時，這句話將我帶回到一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陽光燦爛的巴黎晴天，一切的起點……

02

那天，一個名叫馬克斯?德?馬雷查爾的男人來到我的公司位於巴里街上的辦公室找我，布魯萊特與德拉蒙德紅酒公司。我模糊地記得，德?馬雷查爾是一份頗有名氣的小眾雜誌的總編，叫《地下室》，一本專業的紅酒鑑賞諮詢類刊物。這不是那種商業性出版物，而是類似主題為&ldo;要納稅的地下室&rdo;的地下刊物，供一小部分有品位的業餘紅酒愛好者閱讀。雜誌上的大部分觀點我都認同，於是很開心見一見總編。

然而，剛見面我就馬上發現，自己不喜歡這個男人。他四十五歲左右，衣冠楚楚，神氣活現，典型的退位領袖型人物。他喜怒無常的性格幾乎把我逼至臨界點。我試圖表現得寵辱不驚、面無表情。這種情緒像被水柱頂起的桌球般忽上忽下、起伏不定的人，會讓我非常不舒服。

據他解釋，這次來訪的目的是採訪我，為那本雜誌的一個系列文章作準備。他準備詢問多位紅酒專家，在他們品嘗過的酒中，葡萄的最佳產地和產期是什麼。如果最終發現，英雄所見略同，那就可以記錄下來。如果‐‐

&ldo;如果，&rdo;我打斷他，&ldo;眾人對&l;最佳&r;的意見未達成統一，那你問一百位專家，就會得到一百個不同意見。&rdo;

&ldo;剛開始看起來確實是這樣，不過做到現在，我已經發現了一處小統一，有兩個年份的地位無可撼動。&rdo;

&ldo;哪兩個?&rdo;

&ldo;都在勃艮第。一個是勃艮第一九三二，另一個是羅曼尼?康帝一九三四。顯然，這兩個年份無可爭辯地並列最尊貴紅酒排行榜榜首。&rdo;

&ldo;無可爭辯。&rdo;

&ldo;您心目中&l;不看就知是好酒&r;的選擇也在它們之中嗎?&rdo;

&ldo;我不想做這種選擇，德?馬雷查爾先生。對這個級別的紅酒來說，互相比較不僅令人生厭，而且根本比不出結果。&rdo;

&ldo;那麼，您不相信任何透過這種比較方式評出的最佳葡萄產期嘍?&rdo;

&ldo;不，至少還有一瓶是公認的好酒。我從未嘗過，外界關於它的溢美之詞不絕於耳。這瓶酒的產地是勃艮第，毋庸置疑，那個莊園再也做不出這麼好的酒了。一個非常小的莊園。你知道我在說哪個年份了吧?&rdo;

&ldo;我想我知道。&rdo;德?馬雷查爾的雙眼因興奮而發亮，&ldo;久負盛名的尼依?聖‐歐恩一九二九。我說對了嗎?&rdo;

&ldo;沒錯。&rdo;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ldo;但知道它好又如何，沒人嘗過它的味道。我希望這個系列品鑑的都是還存在的名酒。至今為止，我採訪的鑑賞家都知道這瓶傳說中的聖‐歐恩，但沒一個人見過。像這樣的傳奇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