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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初沅同為女子，在陡然之下見到了這樣一個場景，亦是免不了錯愕驚愣。

短暫的侷促之後，她忙是背過身去。

初沅掐了下掌心，本想解釋自己並非刻意冒犯，可又怕開口之後，會惹得初次見面的彼此更加尷尬。

正猶豫不決時。

另一邊，透過銅鏡瞧見她彆扭之態的芮珠，沒忍住笑出了聲：&ldo;你就是新來的那個初沅吧?沒想到，竟還是個臉皮薄的……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過來幫我一把吧?&rdo;

停頓了一瞬，她解釋道：&ldo;我這後背受了點傷，本來啊，是想自個兒上點藥的，結果，好像有些夠不著。&rdo;

聽了這話，初沅先是一愣，隨後在不解的迷茫中，慢慢地轉過了身。

她心中的那份疑惑，在走近看清芮珠背上青紫交錯的鞭痕時，盡數變成了駭然。

相比於她的愕然失容，鏡前的芮珠卻表現得過於淡定如常了。

她拿起鏡臺上的青瓷藥瓶，抬抬手遞給身後的初沅，道：&ldo;薄塗即可。&rdo;

初沅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道道傷痕，攥著藥瓶，有些無從下手。

芮珠從鏡中瞧見她的遲疑，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她好像一點都沒將初沅當作初識的陌生人，直言問道：&ldo;莫不是嚇到你了?&rdo;

初沅先是頷首，隨即又連忙搖了下頭，她抬眸和鏡中的芮珠對望，低聲問：&ldo;一定很疼吧?&rdo;

她尚在浮夢苑時，柳三娘就常說，初沅的這雙眼睛，最是動人，明明是形如桃瓣的千嬌百媚，可偏偏就盛著最清澈最瀲灩的秋水，她不經意間地含情一望，便勾魂攝魄，讓人見之不忘，沉溺其中。

眼下，芮珠便沒忍住在她的溫柔眸光中，失了會兒神。

芮珠自己就是明艷嬌媚的美人兒，但如今看見映象中的初沅，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新來的，的確是美人中的美人，世間難得一見的好顏色。

芮珠打趣似的笑道：&ldo;擦了藥，自然就不疼了。&rdo;

聞言，初沅也不敢再遲疑拖沓，指尖沾了清涼藥膏，輕之又輕地落在她的肩背，細緻溫柔地擦過每一處傷痕。

饒是如此，芮珠仍不可避免地抽了口氣。

她試圖在刺痛中轉移注意力，便問道：&ldo;你想知道，我這傷是怎麼來的嗎?&rdo;

初沅專注垂眸為她抹藥，輕聲道：&ldo;芮珠姑娘已經很疼了，所以，就不必為了我心中那點兒好奇，再去記起那些痛苦的回憶了。&rdo;

芮珠沒想到她會是這麼個回答，詫異的一愣之後，低聲笑道：&ldo;可你總會知道的，說不定，往後你也會經歷呢?&rdo;

她話音落下，初沅果然驚愕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銅鏡。

芮珠笑了笑，繼續道：&ldo;這些傷啊，都是府上的客人弄的。這刺史府啊，明是為我們贖身，讓我們有了全新的生活，可實際上呢，不過就是換個形式的花樓罷了。&rdo;

&ldo;我們還是得接客，只是接的客人，從煙花之地的嫖客，變成了刺史府的貴客而已。&rdo;

眼見得初沅臉上的血色寸寸盡失，芮珠勾起唇角，笑道：&ldo;本來嘛，是打算讓你自己去發現的，可你既然合了我的眼緣，那我就先告訴你，提前給你警個醒咯!&rdo;

要知道當初，她也是被龐大人從花樓裡贖身帶出來的，剛到刺史府的時候，滿揣著重獲新生的希望，但哪想，還未待她將這份期望焐熱，現實就給她潑了一盆寒冬臘月的冷水，澆得她遍體生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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