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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做什麼?」姬珧不接他的話,而是看了一眼跪地的宮人。
姬恕笑意不減,隨口便道:「沒什麼,宮人犯了錯,朕叫他們罰跪而已。」
「我怎麼聽見你剛才說要將他們都殺了?」姬珧眯了眯眼,姬恕一頓,笑容逐漸淡去,清澈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狠戾,他偏過頭,攥緊了拳頭,恨恨道:「她們將皇姐送給朕的梅瓶打碎了,那是朕最喜歡的一個,打碎什麼朕或許都能饒過她們,只有那個不行!」
姬珧看著他,久久沒說話,那目光也許帶了一些冷意,姬恕也察覺到她的不快,小小的肩膀稍微塌陷下去,他抬起頭,眼裡有幾分委屈:「皇姐……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姬珧嘆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走到前面,邊走邊問:「你不知道是誰打碎了梅瓶?」
「不知道……」姬恕搖了搖頭,「沒人敢承認。」
姬珧轉過身,看了一眼旁邊恭恭敬敬站著的太監總管魏長駱,問道:「梅瓶什麼時候碎的?」
魏長駱頭髮已經花白,反應稍慢,意識到公主是在問他之後,才慢悠悠道:「今晨……今晨寅時末還未摔碎,陛下聽完太傅大人的日講回來後……大約是辰時一刻,就看到梅瓶碎了。」
「都誰進來過?」
「春枝,春水,和……映畫。」魏長駱說話時總要頓住想想。
跪在地上的是整個紫微宮的所有宮人,豈止三個,姬珧掃了一眼:「是誰做的,現在承認,本宮可以做主饒你一命。」
姬恕要說話,卻被姬珧瞪了一眼,只得乖乖地垂下頭去,惡狠狠地看著那些人。
「打碎梅瓶的人,總逃不過你們三個,若是沒人承認,就都拖下去杖斃吧,」姬珧偏頭看了看魏長駱,「她們三人的家人,也一併連坐,一個梅瓶而已,沒什麼打緊,但做錯事了不承認,連累他人受過,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姬珧的聲音雖然不如姬恕方才暴躁,卻一樣陰寒可怕,那三人一聽說自己的家人也要連坐,頓時哭聲不止,其中一個抖著身子,糾結良久,終於爬出來不住地磕頭求饒:「殿下饒命!是奴婢打掃時不小心將梅瓶打碎了,殿下要殺要剮都沒關係,還請饒了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
她嚇得嘴唇都白了,額頭也嗑出血來,姬珧等著她嗑了會兒頭,才出聲道:「既然你承認了,本宮說話算話,饒了你一命,魏總管,將她調到浣洗局吧,這樣笨手笨腳的人,就別再陛下身邊伺候了。」
「是。」魏長駱應下,那宮女似是被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呆愣地跪坐在地,連謝恩都忘了。
姬珧也沒在意這個,她拉著面沉如水的姬恕進了宮殿,看他悶悶不樂,問道:「你不滿意皇姐的處置?」
姬恕一怔,回過神來,急忙反駁:「不、不是!」
姬珧勾了下他鼻子:「那為何耷拉著臉?」
「我只是氣不過,皇姐送我的東西,白白被毀了,用她十條命換都不為過!」
「人命,在你眼裡就是這麼輕賤的東西?」姬珧直起身,冷冷地看著他。
姬恕一僵,面色有些猶疑,他抿了抿嘴,低頭小聲道:「不是……皇姐,我錯了,你別生恕兒的氣,是恕兒不好……」
姬珧正了臉色:「姬恕,你是皇帝,是大禹天子,凡事不能只憑自己喜惡衝動行事,要三思而後行,殘暴只是一種手段,目的是為達到自己心中想見的結果,若只是發洩怒火不顧處境和時局,那就是一種愚蠢和無能,懂了嗎?」
姬恕被她說得面色發白,到底是孩子,被說了幾句就要掉眼淚,但他還是彎了彎身:「恕兒謹遵皇姐教誨。」
魏長駱處理好外面的事正走進來,見到陛下被訓得哭鼻子就要避開,誰知姬珧卻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