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第1/2 頁)
莫青荷怔怔地看著他,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好像突然被大錘敲過,兩太陽穴一陣一陣鈍痛,他看見不遠處有一位擺攤的老婦人,想要向她再打聽一番,恍恍惚惚的走過去,腦子裡迴響的全是老漢的話,走了,早走了。他站在原地,忘了要幹什麼,全身上下都被沮喪和懊悔的潮水湮沒了。
他們完了,結束了,他的表情比哭還難看,眺望著那座寂靜的機場,他長達九年的愛情以如此蹩腳的結尾收場,他再不用等了,再不用跟他較勁和賭氣了,再見不到他的沈哥了!
夜晚風涼,那裹著紅頭巾的老婦人正忙著收攤,冷不丁眼前杵了個失魂落魄的鬼影,面如死灰,滿腦袋油光光的汗,活像在戰場死過一回的遊魂,她嚇了一大跳,試探著問:&ldo;小同志,買東西?&rdo;
莫青荷仍舊一動不動,下意識的摸口袋,摸了上衣又摸褲兜,來的太急,一張邊區票也沒帶,他那副傻呆呆的樣子把老婦人逗笑了,當即掀開籃子,摸出一隻灑了芝麻的大燒餅,用油紙裹著塞給他:&ldo;看這孩子餓的,來,拿著,餓了就吃。&rdo;
&ldo;你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我家那個老麼啊跟你一般兒大!&rdo;
老嫗佝僂著後揹走了,莫青荷拖著沉重的腳步,坐在路牙子上,啃了一口燒餅,鼓著腮幫子使勁咀嚼,喉嚨好像被堵住了,怎麼都咽不下去,又嚼了兩下,他突然捧著芝麻燒餅,把腦袋埋在臂彎裡,開始嚎啕大哭。
從他二十歲之後再沒如此失態過,這一哭如同黃河決堤,衝垮了一直壓在心口的巨石,一開始還咬著袖管竭力忍耐,後來就放出聲響,好像一生受過的委屈全數噴薄而出,然後逐漸趨於嘶啞低沉,他兩肩聳動,一下下抽著鼻子,空曠曠的路邊迴蕩著男人的嗚咽,月光照下來,哭不盡冷清和悽惶。
莫青荷自顧自的嚎哭,進氣兒沒有出氣兒多,腦袋缺氧,只覺得天旋地轉,未來淒風苦雨,一片迷茫。
對面忽然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長長的黑影子停在他對面,咚的一聲響,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落在了地上。
莫青荷抬起眼睛,霧濛濛的視野裡,只見沈培楠披著一條黑大氅站在他面前,眼角眉梢的盤桓著怒意,腳邊一隻方方正正的手提箱,孫繼成跟在後面,一臉驚愕的神情。
&ldo;莫少軒,老子今天算明白我在你心裡算什麼東西了。&rdo;沈培楠居高臨下,眼裡噴著怒火,&ldo;讓你五點半到,你他媽的拖到七點,我要是真走了怎麼辦?還哭,那點兒出息。&rdo;
莫青荷呆若木雞,眼裡蓄著淚,沈培楠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大燒餅上,坐在他身邊,氣呼呼的搶過來,咬了一大口:&ldo;媽的,老子被你氣的晚飯都沒吃。&rdo;
莫青荷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倒不是回應他,而是徑直衝到那掃地老漢面前,使出全身力氣對著他的耳朵吶喊:&ldo;老鄉,你怎麼跟我說飛機走了呢?&rdo;
老漢被嚇了一跳,兩手握著掃帚,頭搖得像撥浪鼓:&ldo;飛機?飛機沒走,送機的首長們走啦!&rdo;
莫青荷糊了一臉鼻涕眼淚,險些背過氣去。
一陣冷風吹過,他突然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拔腿就要跑,只聽沈培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因為嚼著芝麻餅而含糊不清:&ldo;把他給我綁了!&rdo;
孫繼成早有準備,利落地撲過來,使出一身近身格鬥術把他按在地上,沈培楠扔了燒餅,扛麻袋似的把他往肩上一放,大步流星往機場走,莫青荷踢蹬著兩條腿掙扎:&ldo;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沒跟組織請示,還沒……&rdo;
周圍一片空曠,孤立無援,他不動彈了,一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