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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美麗的死亡像在淬劍,極度燃燒後頃刻冷卻,給生者帶來漫長的傷痛,秦杉話仍很少,但他看得出來,未亡人在努力讓自己復甦。
新一年的春天很快就要到來,一次會議前,他特意提前十分鐘去會議室,這是葉之南的習慣。貝斯特大廈一到五樓的展廳都在收尾階段了,他想請葉之南去看看,但葉之南是孩子們的舅舅,經常去秦杉家,秦杉邀請豈不是更直接?
他在玻璃窗外徘徊,沒勇氣沒進去,拐到茶水間,消磨到眾人陸續出現,才慢吞吞找個座位,混在人堆裡不顯山不露水地旁聽會議,多年來,始終如此。
會議結束後,葉之南讓助理送來4月份的行程計劃表,涉及到英國的部分都專門標記了。
人間猶有未讀書,葉之南沒有停止過學習,園藝是他拓展的學習領域。喜好藝術的人絕大多數都對居所有審美上的需求,葉之南邀他去英國那些上百年的莊園參觀學習。
園藝也是藝術的一種,英式花園起源於18世紀時的園藝造景,相傳建造靈感來自於17世紀法國畫家和北歐風景畫家的作品。英國境內散落眾多享譽全球的名園,他年輕時遊遍英倫,連偏僻的鄉下也去過,會是很好的嚮導。
他腦子有點懵,在公共休息室走過來,又走過去,很想抽根煙平緩一下,但好像只有一杯好酒才能把淚意壓下去。再一想,跟秦崢說一說,足矣。
他拿起手機訂位,是秦崢提到過的一家川菜館。據說味道極佳,但他吃不了辣,也不肯擠在油膩膩的小店吃東西。
川菜館才十幾平方米,裡面全是人。秦崢先到,跟一對情侶拼桌吃飯,招手把他拽到身旁坐下:「再不來這位子就保不住了。」
秦崢給他點了開水白菜,魚香肉絲和紅糖鍋盔之類不辣的,自己跟一鍋赤紅色的水煮魚較勁,辣得喝光一碗冰粉,又叫一碗。他笑彎了眼,秦崢噱道:「樂成這樣,那個什麼仇,仇英的畫,弄到手了?」
這傢伙嘴唇辣腫了還吃,紅通通的挺傻,他越看越好笑:「沒,藏家還沒鬆口。」
看著道貌岸然,笑得像個傻子,秦崢拉長了聲音:「噢——禍水弄到手了。」
他給秦崢看葉之南的4月行程,等他去過綠島,給夏至掃完墓,就跟葉之南一起出差,秦崢揶揄他:「仇英先別買,多買點行頭,好好打扮一下。」
他是真的不再奢望更多,但秦崢總不信他,他說:「我看了行程,跟我負責的幾個專案時間上都不衝突,能去。萬一衝突,我會以公司的事為重。」
秦崢端起冰粉,跟他的醪糟湯圓碰一碰:「以終身大事為重吧,心想事成。」
他說能恢復到現狀就是圓滿,別無他求。但多年僵持終破冰,他從頭到腳滿溢喜悅,吃完東西,拉著秦崢去「貘」喝了好一通酒。
前幾年,秦崢就把「貘」買下了,當成自家酒庫,還從國外請了一支侍酒團隊,運營得有聲有色的,不比汀蘭會所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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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決裂多年後,他終於再次和葉之南同遊英倫。但是半生已過,往事渺遠,他的心態變了,恪守嚮導本分,兢兢業業,不悲不喜。
一行人拜訪了三個世界級花園,入夜時團隊聚會,他安坐一隅傾聽,像個解甲歸田計程車兵,看到風吹稻花,就感覺閒適安寧。
靈海集團的事他每天遠端過問,沒落下過。秦崢問他和葉之南的關係是否有改善,他答道:「點頭之交,相交如水,平淡如水。」
秦崢很遺憾:「只是這樣?」
他說夠了,像一件名貴瓷器,裂縫以金繕之,修復成完好模樣,仍是無雙的珍寶。但在夜深人靜時,他問過自己,真的滿足只能談點公事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