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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好。」他輕垂著眼,又遲疑著開口:「但太醫說我這傷很快就能結痂的。可能過一日,就不礙事了。那時候,你能與我打幾把雙陸嗎?」
他說著抬起眼來望向棠音,低聲央道:「一把就好。成嗎?」
棠音理著帷帳的手隨著他的語聲,慢慢停住了。
她家中有疼愛她的哥哥,閨中有貼身侍女檀香與白芷,從小到大,都是不缺玩伴的。
因而,她也沒曾想過,對李容徽來說,連與旁人打一把雙陸都是奢望。
她有些心軟,忍不住便順著他的話想著——既然太醫也說了,這傷很快就能結痂。那打一把雙陸,應當是沒什麼問題吧?
就只是一把……
她遲疑一下,慢慢點了點頭:「那就一把。可如今一炷香的時辰快到了,便是現在去拿棋盤也來不及了。還是改日吧,改日我帶著棋盤與檀香子來看你。」
她說著,生怕看見李容徽因此再露出難過的神色,忙將手裡捏著的帷帳一鬆,轉過頭去:「昭華還在等我,我得先出去了。」
說完她便提起裙角,生怕自己再心軟一般,頭也不敢回地匆匆走了。
而長亭宮外,昭華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甫一見她出來,便立即走上前來,一把挽過她的手,帶著她往自己的車輦處走:「說句話的功夫,怎麼耽擱了那麼久?早知道,我就不說一炷香了,就說半柱香,不,小半炷香,免得我好等。」
她嘴上這樣說著,但卻並沒有真要為難棠音的意思,只親親熱熱地帶她上了車,放下車簾後,便又遞了個新鮮的橙子給她:「南邊貢的,聽說比盛京城裡的好吃一些。你嘗嘗。」
「這回總算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水果了。」棠音想起了之前供到昭華宮裡,酸得昭華勃然大怒的那些貢品,忍不住抿唇笑了一笑,伸手接過了橙子,慢慢剝了起來。
而隨著她的語聲落下,車輦也開始碌碌向前。
當車輦行出一段距離後,棠音也剝好了橙子。她將果肉一分為二,遞給昭華一半。
昭華剛想伸手去接,車輦卻猛地一晃,兩人的身子一傾,險些撞在車壁上。
昭華面上頓時升起惱色,抬手一把掀起車簾,對外厲聲斥道:「怎麼駕車的?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是想進慎刑司了?」
駕車的宦官臉色慘白,忙連連告罪道:「公主饒命,這,這真不是奴才想改道。只是走到近前了,突然想起前頭有些晦氣,這才想抄小道給繞過去。」
棠音聞言也將橙子放下,輕聲解圍:「前頭是怎麼了?」
宦官慌忙搖頭:「這等事,說出來恐怕汙了姑娘的耳朵——」
「我看根本沒什麼事,不過是你自己駕車不仔細,隨便找了個由頭推脫。」昭華冷哼一聲,對一旁宮娥命令道:「拖到慎刑司裡去,讓他自己和掌刑嬤嬤說去吧!」
宦官一張臉孔徹底白透了,也顧不得什麼,忙停了車,跪在車轅上解釋道:「公主饒命!是昨日荷花池裡溺死了一個小宦官,宮中都覺得晦氣。這,這真的是確有其事,絕不是奴才瞎編了誆您!」
「荷花池裡溺死了一個小宦官?」棠音愣了一下,又遲疑道:「可這都深秋了,池裡儘是枯花殘葉與發黑的蓮蓬,無景可賞,他過去做什麼?」
「就是這樣,宮裡才覺得邪門。」宦官牙關打顫,低聲道:「況且,他是在太子宮裡當值的,也並不是打掃荷塘的宮人,誰知道他過去做什麼。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是半夜撞見了髒東西——」
「你可真是敢編。」昭華冷笑,轉首看向棠音:「棠音,你信他的話?」
昭華一連問了數聲,沈棠音才勉強回過神來。斗篷下的手指緊張地攥緊了,一張秀臉也隱約透出幾分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