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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眨著眼,試圖看清自己身處的地方,頭頂上是盞明晃晃的白熾燈,床是最簡單的鐵架床,但上面的席夢思很厚,坐起來有種塌陷感。
剩餘的傢俱就是床邊的兩個低矮的床頭櫃,上面放著一杯水,許落吞了口口水,沒敢喝。
這是……哪啊。
他走下床去,冰涼的地板像是針一般刺了他一下,腳踝處又傳來鑽心的疼,他皺了皺眉,意識到自己的衣服被換了。
空蕩蕩的,像是睡裙一樣的衣服,他還記得這個觸感。
——這是段之恆母親做的衣服,最簡單的樣式,小時候的段之恆送他的禮物,他一直穿到離開許
許落拎起睡衣的下擺。
就連他染上去的藍色水筆印記都在。
是他曾經穿過的衣服。
心跳的聲音開始大起來,他勾著受傷的腳,跳向門邊,只是輕輕擰了下門把,把手就掉了下來。
「啊……咳!」
他想呼救,卻發現自己喊不出聲來,聲音像是被擠壓在他的身體裡,恐懼感從天靈蓋開始膨脹,裹挾著他的身體。
但門很快就開了,許落被撞倒在地上,抬頭向上看去。
「這麼快就醒了啊,」karry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比以前要快很多呀,哥哥。」
「ka……karry?」
「水給你放在床頭了,怎麼不喝,」karry徑直朝裡走去,把手中的託盤放在了一邊,拿起了水杯,「哥哥是怕我在裡面下藥嗎,其實藥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你要是聽話一點的話,我是可以不給你餵抑制劑的。」
karry先是喝了一口水,接著走過來,含著一口水,抓著許落的頭髮逼著他往後仰,試圖把水渡到他嘴裡去。
下一秒便傳來清澈的巴掌聲,oga被扇倒在地上,手裡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幾塊,底座被許落拿起了,玻璃豁口抵在了他脖子上。
「他媽的,每次下手都這麼狠。」karry咳嗽著,帶著很重的鼻音,半邊臉已經開始發腫了,但他臉上卻掛著笑容,「不過呢,只有我能看見這樣的你,就像你說的,b面的你。」
karry的瞳孔中倒映出許落的樣子,他雙眼猩紅,咬牙切齒,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誰都把你當成天使,哥哥,誰都喜歡你,爸爸也好,媽媽也好,那個傻逼段之恆也好,大家都愛你,都覺得你揮著純白的小翅膀,聖潔得和神明一樣,」karry側著臉,貼著許落戰慄的手臂,「只有我才知道,什麼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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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ry和許落在很小的時候就相識了,只不過那時候,他和母親還名不正言不順,他們的父親帶他們來的時候,還打著朋友的幌子。
父親牽著許落介紹他們的時候,許落穿著乾淨漂亮的新衣服,腳下踩的是剛去買的小皮鞋,就連頭髮都是精心打理過的,每一個毛孔彷彿都會發光。而他身上穿的是許落以前穿過的舊衣服,因為在國外的日子實際上並沒有很好過,許志遠後來拿不出太多的錢養他們母子倆,他的頭髮也因為母親糟糕的技術而缺了一小塊。
在他面前,他顯得滑稽又可笑,不僅是外人,還是個小丑。
但許落顯然沒有嫌棄他,他帶著最陽光的笑容,大聲響亮地朝他打招呼,甚至還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他窘迫地低著頭,他上的是那種國人很多的學校,他性格又差,正兒八經的英語壓根不會說幾句。
父親拍著許落的腦袋,讚許地看著他,要他帶著自己去家裡的花園裡玩,許落也毫不嫌棄地牽起他的手。
那時候他就想,他的手好黑,襯得許落的手真白。
跟他童話故事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