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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疑惑地問道:「甄帥為何說無妨啊?」
甄隨大嘴岔子一撇:「老爺難道害怕王敦增建平之守麼?便有萬馬千軍阻道,老爺一樣乘舟踏平了他!」
陳劍苦勸不聽,只得悻悻然而退。
其實甄隨的想法並沒有那麼簡單,只是懶得向陳劍解釋罷了。他剛才細一琢磨,今日的形勢終究跟晉滅吳時候不同啊——
想當年從魏、吳對峙到晉、吳相爭,主要戰事都發生在長江中下游地區,所以吳主就不信晉人會在巴蜀大造舟船,沿江而下,乃不聽吾彥之言。可是既然有此前車之鑑,小陳你也說了,王敦非孫皓可比,則我華既得巴蜀,難道王敦非得見著些碎木屑隨水漂來,才會擔心來自上游的攻勢嗎?
根據此前的調查,武昌之兵不下五萬,荊、湘兩州可用的大概三萬,比起昔日東吳之兵來要少得太多了。從來力合則強,力分則弱,倘若王敦被迫要守備整條長江防線,還須實建平以封堵上游的舟船,就更容易被我軍撕開缺口,渡過長江去了。
當然啦,甄隨本人是希望王敦全力防備江北,而不把上游當一回事兒的,則他將來乘坐大船,便可順利出巴,奪建首功。問題王敦多半會增建平之守,這事兒他左右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特意嚴禁拋擲木屑,做此無用之工呢?
第六十一章 不痴不聾,不作阿家阿翁
夏末秋初,裴通終於整理好了行裝,陛辭歸藩,裴該親自送出洛陽東門。
慕容皝時亦在洛陽,乃上奏懇請,說東北方情勢臣最稔熟,希望可以護衛韓王,送其歸藩。
此前裴該以徵高句麗得勝,酬獎功績為由,召慕容皝入京,慕容廆本不願遣,還是慕容皝自己說:「天子既下詔命,豈可推拒不遵?今北方強者,唯我與拓跋,兒臣請入覲天子,懇請天子授命,允父王去討拓跋,從此統一鮮卑,雄踞大漠。」
慕容皝乃是慕容廆的次子,卻是嫡長,年方若冠,便已被冊封為遼王世子。此人頗有才略,卻性情多疑,不但猜忌庶兄慕容翰,跟幾個同母兄弟慕容仁、慕容昭等,關係也不怎麼好。因而慕容皝常慮世子之位坐不久長,乃希望靠著入洛覲見,得到朝廷撐腰,則諸兄弟或將不敢再覬覦儲君之位了。
本以為朝覲天子,接受犒賞,拉拉關係,找找靠山,頂多在中原居留半年左右,便可返歸東北去的,誰想慕容皝既至洛陽,即被任命為禮部主客司郎中——看這樣子,短期內是不打算讓他回老家了。
慕容皝等於是遼藩在朝中的任子,一般情況下,這種身份不過給個散職,留在都內悠遊閒居罷了;然而裴該頗為看得起這位原本歷史上的前燕文明帝,直接授意政事堂和吏部,給了他一個實打實的職務。
慕容皝雖然感激天子的厚遇,卻並不想就此踏實在朝中做官——朝官做得再大有啥用啊?除非我能入政事堂拜相,但且不說藩王世子的身份,光我的年歲,就絕不可能實授三品。他擔心自己久離本部,將會逐漸的與乃父慕容廆,以及父親左右親信生分起來,最終導致兄弟們有機可乘。
於是刻意奉迎中書右僕射裴詵,然後尋機委婉地道出顧慮,希望裴詵能夠相助自己返歸本部。裴詵笑著安慰他說:「若在國中,兄弟覬覦,即生父亦不能無疑,何如暫離啊?但得天子信重,遼王之位,遲早是卿的——此所以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出外得生也。」
慕容皝心說這中國的史事麼,我也是瞭解的,你可別蒙我。照你的意思,我慕容部遲早大亂,然後我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回去收拾殘局?重耳即便能霸,顛沛流離一輩子,他在位才有幾年啊?這種君主,不做也罷……
然亦無計可施。故而此番裴通之國,慕容皝就提出來了,以自身熟悉東北事務為藉口,請求代天子送韓王前往帶方——只要到了東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