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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等一手握住女兒的一隻手,侯德平才重新仰起臉迎上他的眼睛,面上神情寡淡,「趙先生,我很感謝你尊重我。但如果你想問的是許小姐的死因,那麼法醫的鑑定報告裡面已經寫得很清楚。我在材料上籤過字,這也是我的態度。我認為法醫的鑑定沒有問題。」
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雙眼,趙亦晨面色不改,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回答,並未因此而驚訝。
『「那時候你剛當上警察一年。」他淡淡陳述,「在警校你的成績就很優秀,也立志要做一名刑警。可是這件事發生一個月之後,你突然辭了職。」
略微眯起了眼,侯德平抿緊雙唇,以不耐煩的神色掩飾眼裡轉瞬即逝的情緒。
「看來你說是不以警察的身份過來,其實來之前也已經調查過我了。」他張口換上一副生硬的口氣,迴避他話中暗含的問題,態度不再如剛才那般配合:「我辭職是有私人原因,和許小姐的事沒關係。」
「這個私人原因要緊到你還沒有找好退路,就辭職了?」趙亦晨卻緊接著追問,從頭至尾不露情緒,一點兒沒有因他態度的轉變而慌了手腳,「聽說這一年半你換了三次工作,現在還處於無業的狀態。你不像這麼沒有規劃的人。」
抱著女兒站起了身,侯德平徹底板起臉:「這些都是我私人的問題。如果你沒有別的要問,就請回吧。」語罷便轉身要帶女兒回臥室。
孩子天真無邪,完全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緊張,只感覺爸爸抱著自己轉了個身,於是咯咯笑起來,吐了個口水泡泡。
清脆的笑聲擊打著耳膜,在沉悶的氛圍中尤其刺耳。
「我和許菡的女兒,今年已經八歲了。」趙亦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忽而在身後響起。
侯德平停下腳步。
「孩子因為媽媽的死,得了兒童抑鬱症。除此之外,還由於某些誘因導致了失語,不能講話。」他聽到他說,「她長到八歲,我從沒見過她。現在我找到她了,也沒有辦法聽到她叫我爸爸。」
或許以為這又是大人在逗自己講話,侯德平懷裡的女兒咧嘴笑得開心,抬了抬小屁股,跟著吐字不清地喊了一聲:「爸爸!」
心頭一震,侯德平轉過臉來,看向女兒肉嘟嘟的臉。她什麼都不懂,湊上前「啵」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小手掌心裡的口水蹭在了他的衣領上。他頓了頓,拿她襟前的圍兜小心翼翼擦去她手上的口水,親了親她帶著奶香味兒的額頭。
小姑娘被他沒有刮乾淨的鬍渣刺得癢癢,一個勁地往後躲,嘴裡咯咯直笑。
回過身再次對上趙亦晨的視線,侯德平發現他仍舊坐在那裡,維持著方才的姿勢,靜靜看著自己。像在等待。等一個遲到了多年的結果,和一個未知的未來。
抬起腳走回茶几前,侯德平重新在小板凳上坐下,將孩子抱到自己腿上。
「我辭職,是因為我發現我不適合做警察,更不適合做刑警。」他回視趙亦晨那雙淺灰色的眼,依舊擰著眉頭,卻不再像剛才那樣拒人千里,「堅持自己的懷疑,尋找線索追查到底——這種精神我沒有。比起真相,我更擔心追查下去會給我和我的家人帶來什麼負面影響。」
趙亦晨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覺得她不是意外落水。」他說。
「她不是。」緊緊盯著他的臉,侯德平一字一頓,語氣肯定,「您幹了這麼多年的刑警,應該知道意外落水溺亡的屍體是什麼樣的。我們趕到的時候,許家人已經把屍體打撈上來。她的確全身都濕透了,但單從外觀來看,鼻腔、口腔和衣服都很『乾淨』。」
沉默片刻,趙亦晨接上他的話:「意外落水,一般會在鼻腔和衣服這類地方留下泥沙或者其他汙物。」
侯德平頷首同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