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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歲月的消逝,他肯定已在一定程度上抹去了這段罪惡的回憶。今天,他能非常清晰、十分逼真地想像出他犯下的罪行,但是對罪行發生之前和之後的情況則完全是一片模糊。他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記起阿琳的姓是拉法奇。儘管他一再嘗試,也無法正確地回憶起伯利斯頓那個小鎮。事實上,他拼命想回憶出這座小鎮的景象,結果反而使他不確定到底是他在使正確的景象重現、還是在把這些景象和他好久以前到過的其他某一小地方的景象混淆起來。過去,他旅行過好多地方,見到過許多鄉村小鎮,目前要把它們一一區分開來是不容易的。還有,此時此刻他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阿琳要他去伯利斯頓。
尤其是,他無論如何也記不起阿琳究竟是憑什麼控制他的。顯然,他是應該記得起的,因為他所犯罪行的基本動機就在其中。但他就是記不起來。
即使人們充分考慮到年輕人的慾望和情感,光有憎恨是不夠的‐‐或者說對他那種善於思考的人是不夠的。憑他那可能受到抑制的記憶力所能記得的事情來說,他做的事從來沒有超過一般年輕人所乾的傻事的範圍,也從來沒有人把他看作是性情暴戾的人。肯定有一種超乎尋常的理由會使他把阿琳幹掉。在某時某地,他肯定做過一件一旦被發覺就會使他身敗名裂的事情,一件阿琳已掌握並因此可以控制他的事情。
但是他一點兒也回憶不起來。那是件什麼事呢?盜竊?武裝搶劫?貪汙還是偽造假冒?他在頭腦中把從孩提時代起一直到20歲生活中的細節都仔細檢查了一遍,但是找不出一件其後果足以使他被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擺布的事情。就他能記得起的事情而言,他做過的唯一的一些錯事都是帶有孩子氣的錯事,例如把母親的寵物的眼睛塗黑,或是用球打破窗子等。就是這麼一些事。
他疲倦地擦了擦腦門,知道神經過分緊張會使頭腦無法進行合理思考。他納悶,與他一起工作的那些頭腦靈活的人,有沒有人也被這種精神變態折磨過?有‐兩次他還頗為擔心地想知道自己的精神是否完全正常,會不會有一種潛在的反常‐‐20年前第一次顯示出來‐‐目前正再次宣稱準備發展成一種精神完全反常的狀態。他當時就可能有點瘋了‐‐現在或許也不像他自己所相信的那樣心智健全。
他到達漢伯雷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他在一家小旅館裡租了一間房,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穩,吃早餐時他感到眼皮沉重,胃口也不好。去伯利斯頓的第一班公共汽車9點30分開出。他趕上了這班車,卻把手提箱留在了旅館裡。
公共汽車在10點15分把他帶到那裡。他下了車,在大街四周打量了一下,一點兒也認不出來。
在20年時間裡,街道場所是會有很大改變的。在20年內,一個小村子可以變成一個鄉村,一個鄉村可以發展成一個市鎮,而一個市鎮可以發展成一個城市。
根據他的判斷,伯利斯頓現在是一個小鄉鎮,人口數千。它比他預想的要大一些。他不知道有什麼理由會認為它應該小一些,除非上次來過的記憶有可能停留在他潛意識中的某個地方。
他在街上站了一會兒無法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他一點都想不出為什麼為了逃避內心的恐懼,他竟然會到這裡來。他只是聽從了一種似乎是莫名其妙的直覺的安排。或許就是犯罪人大吹大擂的慾望‐‐要回到他的犯罪地點去。事實上看來也很可能是這樣,因為他強烈地感到非到這實際發生的地點來不可,儘管他不知道這地點到底是在他目前站立的地方的東面、南面、西面還是北面。
在他的記憶中,他只見到一段農村道路,跟其他無數條農村道路一模一樣。在他的頭腦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