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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娜今年十二歲。
而她永遠十二歲。
——她死於今年年底的一場天花瘟疫。
早已習慣調解兩個妹妹之間爭執的約翰娜十分自然地牽起弟弟的手,「馬克西米利安,你又不穿厚衣服到處跑。」
她隨即轉頭看向卡洛琳:「卡洛琳,來幫我個忙,行嗎?安塔妮亞今天不太舒服,要好好休息呢。」
卡洛琳回頭對安塔妮亞做了個鬼臉,嘟嘟噥噥地跟著姐姐走了。
「殿下,你要的溫水、燕麥和水煮雞肉。」女僕端著銀盤走過來。
「嗯,」安塔妮亞這才回過神來,「謝謝你。」
她回到壁爐邊,摸了摸絨毛柔軟的栗鼠。她湊近去看,發現小栗鼠的鬍鬚微微抖動,鼻子也在輕微地一抽一抽。
沒想到真的醒了。
安塔妮亞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她記得上輩子阿波羅的死——那個冬天,親手埋葬了突然死去的花栗鼠之後,馬克西米利安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再也不養小動物了。
很多年之後,安塔妮亞才在小特利雅儂宮的一次閒談中得知,冬天時栗鼠的生活環境如果沒有做好保暖,可能會出現偽冬眠的「假死」狀態,看起來就像真的死了一樣,但卻依然可以喚醒。
可惜,那時候可憐的、不知死活的阿波羅已經被埋葬在維也納的冰天雪地裡數十年之久了。
安塔妮亞一邊思索著,一邊往栗鼠嘴裡餵了幾滴水。
毛絨絨的小傢伙舉起鼻子在空中聳了聳,把水嚥下去了。
之後,它前爪也開始小幅度揮舞,鬍鬚抖動得越來越快,蓬蓬的橙色大尾巴也動了動。
終於,幾分鐘後,阿波羅睜開了眼睛,隨即就嘰嘰咕咕地努力揮舞四肢翻過身來,似乎不太滿意自己仰躺在絨毯上的姿勢。
安塔妮亞沒有伸出手去幫它翻身,只是靜靜地看著小栗鼠經過一番掙扎,終於將細細的四肢都落在了地上,然後便搖搖晃晃地扒住了旁邊放著煮雞肉和燕麥粒的淺碟。
它很快便用雙爪捧起一顆雞肉粒,腮幫子鼓鼓地吃起來,小小的尖耳朵和蓬鬆尾巴一動一動,吃得很是興奮。
馬克西米利安總算是不必哭了。
安塔妮亞無聲地鬆了一口氣,嘴角不知不覺地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她都快忘了,那個長大成人後成為兄弟姐妹中最嚴肅的人的弟弟,小時候竟然是這麼一個愛哭鬼。
當然,幼時的他們也從未想到,最小的弟弟最後成為了所有兄弟姐妹中在宗教神學上走得最遠的那一個——他後來成為了科隆選帝侯、明斯特大主教。
安塔妮亞怔然地望著唏哩呼嚕補充食物的栗鼠,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它肥胖而柔軟的身體。
這時,她才真切地產生了一種荒謬的實感——她似乎,是真的重生到了三十年前,看到了已逝去的故人,甚至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產生了一點微小的改變。
等等。
安塔妮亞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她忽然想起來,其實最初法奧兩國商議聯姻之事時,大人們在奧地利王室裡挑中的公主是卡洛琳。
可最終在八年後嫁去法蘭西的,卻是自己。
這裡面有著一系列的巧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已確定為那不勒斯-西西里國王未婚妻的姐姐約翰娜因天花死在了這一年年末,而代替她準備出嫁的下一個姐姐約瑟法也在五年後同樣死於天花。
於是,按順序便輪到卡洛琳,接替兩位死去的姐姐嫁給了同一位國王。
她在1768年成為了兩西西里王國的王后,而安塔妮亞則在兩年後成為了法蘭西王國的王儲妃。
如果不是兩位姐姐接連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