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池魚(第1/2 頁)
這些折辱對秦烈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他並未向顧羽多說什麼。
但是顧羽認識他多年,略一思忖,就能猜測出來。他收起了慣常的嬉皮笑臉,伸手無言地拍了拍秦烈的手臂。
縱使他貴為安信侯世子,但也無法改變秦烈的處境。
安信侯顧同甫是賢妃的兄長,大皇子的舅舅。
顧氏是京城四大世家之首,在奉朝時,就有許多族人入朝為官,綿延百年,根深葉茂。
到了顧羽這一代,他是安信侯唯一的嫡子,早早就請封了世子。
安信侯既是皇親國戚,還領著朝中要職,顧氏當真是鮮花著錦,顯赫已極。
但偏偏作為世子的顧羽,不學無術,流連花叢,一身的紈絝習氣。
各大世家提起顧小侯爺,無不是當面賠笑,暗地裡嘲笑譏諷,笑顧氏百年基業,恐怕會毀於他之手。
說起來顧羽與秦烈的相識,也頗有戲劇性。
那時秦烈剛到南魏不久,作為戰敗國送來的質子,幾個皇子經常以欺負他為樂。
秦烈生母故去的早,在北周時就倍受欺侮。
他對於自己的使命心中很清楚,因此只是咬牙忍耐。
但人性本惡,他愈是忍耐退讓,眾皇子就越發變本加厲。
那天,大皇子看中了秦烈腰間的玉佩,偏生平時逆來順受的秦烈,這次卻無論如何不答應。
只因那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大皇子惱羞成怒,命幾個隨從將秦烈往死裡打。
反正就算打死了,文宣帝至多就是口頭上無關痛癢地訓斥他兩句,連斥責都不會有。
顧羽那天有事進宮,正巧碰到秦烈被打的奄奄一息。
小小少年蜷縮著瘦弱的身體,任憑几個人高馬大的隨從怎麼踢打,硬是一聲不吭。
縱然滿身血汙,但那雙沉黑的眼眸,卻依然淡漠平靜。
不知怎的,那眸光讓顧羽心中一動,於是笑嘻嘻地向大皇子求情。
大皇子深知顧羽在舅舅心中的份量,對於這個表弟,雖然打從心裡看不起,卻不得不籠絡。
當下就賣了個人情給顧羽,吐了秦烈一臉口水,帶著隨從揚長而去。
那塊秦烈拼了命也要護著的玉佩,到底是沒有保住,還是被大皇子拿走了。
自那之後,顧羽就和秦烈成了“朋友”。
說是朋友,其實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顧羽來找秦烈,然後他一個人東拉西扯地說,秦烈只是偶爾會回應一兩個字。
顧羽發現,秦烈是個極端不易親近的人。
他就像一隻獨來獨往的狼,從不合群。
對於任何人的親近示好,他一概置之不理。
顧羽花了六年時間,也僅僅只是成了他的一個“熟人”而已。
面對顧羽拍自己的舉動,秦烈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同情或憐憫,對他來說,並不需要。
眼見秦烈已漸漸不耐煩,顧羽知道再繞下去,他很可能直接走人。
當下長嘆一聲,將摺扇一合,丟在茶案上,頹然道:“我爹限我明年一年內必須娶親。”
秦烈濃黑的劍眉微揚,“安信侯又受什麼刺激了?”
顧羽撇撇嘴,“還不是怨那個沈弘淵!你說他訂親就訂親,那麼高調幹什麼?睿王府還放出風聲,說是不日就要辦婚事。”
想起昨天老爹那黑的像鍋底的臉色,顧羽就對沈弘淵咬牙切齒。
古代男子多早婚,作為安信侯唯一的嫡子,已經十九歲的顧羽,絕對應該是早早就成婚的。
但是偏偏他一直流連花叢,浪蕩成性,就是沒有娶親的打算,把安信侯氣個半死。
原本貴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