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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把襁褓中的林襄交給陳蓉,或許就註定有一天,陳蓉也要把照顧了二十年的孩子交出去。
就像隔壁老劉嫁他們家閨女,把手心的寶貝鄭重放進另一個人懷裡,然後回到孩子離去的家中,獨自抹淚。
父母終究無法陪伴孩子一生,他們會老,老得不能再彎下腰,為孩子撿一本掉落的漫畫冊。
「你出去,請霍先生進來吧。」陳蓉下定決心。
林襄一瞬間發現陳蓉老去太多,歲月流逝的滄桑讓她原本美麗年輕的臉只剩下斑駁皺痕,她那雙手再也無法如同從前,那般緊緊抓住他。
母親跌下時光懸崖,孩子沿著岸邊倉促遠行。
霍司容拿著陳蓉的體檢報告,主治醫生很負責任地說:「肺癌晚期,迴天乏術,節哀順變。」
醫生嘴裡四個字兒四個字兒的往外蹦,說得跟駢體文似的,說完還平靜道:「多陪陪她,沒多久了。」
陳蓉的病早有端倪,不過她一直瞞著眾人。
林襄還在唸書,林硯早已與家中斷絕聯絡,身邊就一個何姨,受她之託隱瞞了病情。
陳蓉擔心自己這無底洞似的病,再給林襄增添負擔,所以她誰也沒說。
霍司容說不上心頭什麼感覺,他忽然想到,這世上,可能唯一一位真心實意對林襄好的人,就要走了。
那林襄怎麼辦?
林二推門出來,很疲憊地望向他:「先生,老媽請您進去。」
霍司容催促醫生離開,將體檢報告揉成一團,塞進垃圾兜,拍了拍林襄的肩膀,抬腳就要進去。
林襄在他身後驀地開口:「我知道我欠你多少東西,三年來的撫養費,還有你請人照顧我媽的費用,這幾次入院都花了你的錢……」
霍司容身形頓住,安靜地等待他說完。
「如果我們能糾纏一輩子,我慢慢還你吧。」林襄三兩下擦掉眼角貓尿:「別再氣我媽了,她真的身體不好。」
病房門在他眼前,砰然合閉。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肆意瀰漫,幽靜的病房中,兩個人相對無言。
林母艱難地坐起身,霍司容正襟危坐,雙掌放在膝蓋上,意味深長地盯住她。
「霍先生,您當年帶走老大時,我就想過,您知道兩兄弟中有一個是林奇山的孩子。」林母嗓音嘶啞地說。
霍司容不動聲色地坐著,一言未發。
林襄不認識林奇山,霍司容認識,不僅認識,遠居海外的林家和霍家,兩家世交。
林奇山是林家的掌舵人,早年林家依靠製造醫療器械這塊做大,後來林奇山涉足歐洲金融界,一路順風順水,早已成為歐美市場的金融巨鱷。
霍家與林家相比,就如同聞家與霍家的關係。
一串大於號能將三家毫無爭議地連在一起。
霍老被奪權後,只能密信請求林奇山幫忙,至於林奇山幫不幫這個忙,霍司容不清楚,但如果有了林奇山的兒子,一切都將在他掌控中。
林奇山早年在國外企業界,還是一隻臭魚爛蝦,但他的夫人不一樣。
林夫人生於國內鐘鳴鼎食之家,海外旅行時與林奇山相識相戀,婚後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沒多久,林夫人便帶著孩子銷聲匿跡。
霍家兩父子追查許久,百無線索。
直到林硯救了年輕的霍司容,迷霧才豁然開朗。
望著病入膏肓的林母,霍司容心底升騰起強烈預感,在陳蓉這裡,他能得到最後的答案。
「是林二。」陳蓉沉默許久,才幽幽地接住了上一句:「他是夫人唯一的兒子。」
也是林奇山乃至林家唯一的繼承人。
霍司容難以抑制激動,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掌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