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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妻子的手機，手機響了4聲才有人接，接聽的不是妻子，而是一個聲音很陌生的男人。他說讓林嵐接電話。對方問他是誰。他說：&ldo;我是她丈夫！&rdo;手機裡沒聲音了，但並沒結束通話，他就耐心地等著。這段時間很漫長。女兒將電視的聲音調得很小，過來看著他，可能覺得他拿著話筒卻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奇怪。

手機裡終於又傳來了聲音，是另一個男人，聲音特別低沉，說：&ldo;你妻子被人殺了，在濱江大道。&rdo;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能地問道：&ldo;你說什麼？&rdo;

對方又重複了一遍。

他感到天都塌了，腿有些發抖，接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又問了些什麼，放下電話後，他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女兒神情嚴肅地看著他。電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能聽出正在播報午間新聞。

&ldo;你在家待著，爸爸出去一下。&rdo;他的聲音變得連自己也感到陌生，彷彿說話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女兒看著他，眼神既天真又茫然。

出門前他為女兒泡了一袋方便麵，女兒始終站在那兒看著他做這做那，眼神一成不變，彷彿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沒理會女兒。

馬啟明騎著摩托車來到濱江大道。

江邊的霧比市內稍大些，到了近處，人們還都像是影子。現場已被封鎖，他硬闖進去，沒人攔得住。

有人在照相。

有人在做記錄。

他先看到駱遠徵，後看到妻子。駱遠徵的頭歪在妻子肩上，眼睛瞪得很大，上嘴唇豁開，成為一個黑洞。妻子嘴張著，彷彿在呼喊，從嘴裡流出來的血已凝固了，變成了赭色。有人認出他是林嵐的丈夫，表示不幸的同時，很客氣地請他離開現場。

他從裡邊出來，橫過馬路，翻過防波堤，來到江邊。霧中的漢江茫茫蒼蒼，東流的江水很平靜，像一條灰色的道路。不遠處有一老人在垂釣，釣竿伸進了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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